葉片,聽見客人的嗓音,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雅間中的客人。
隔著緋色輕紗的帳幕,婉潔雖然看不清那客人的全貌,但是卻也能看到她從鼻子到胸線以上的這一段。
女人身上的這一段,其實是可供選擇的裝飾品最多、也最容易出彩的部位;同樣的,也是最考驗女人格調的地方。婉潔只看了一眼,便已經靜靜微笑,輕輕揚聲:“好啊,請稍等。”
那位客人白若凝脂的面板上罩著一件紫色雪紡的紗衣,頎長柔滑的頸子上沒有髮絲,也沒有金玉的項鍊,而只是任憑那一頸玉白淡然卻又高貴地全然袒露,沒有任何的外在裝飾。
不過,紫色高貴,如果不用任何的飾物來點綴則會顯得草率;而雪紡又是極為女性的面料,如果不做適當的修飾搭配也會感覺欠缺,所以那位客人巧妙地在雙耳上各自點綴了一顆渾圓的白色珍珠。珍珠是極為女性化的飾品,珍珠白又恰好調和了膚色的白皙與紗衣的豔紫,更為難得的是,珍珠高貴而不俗麗,既極好地顯示出主人的身份地位,又完全斂住光華,秀外而慧中。
婉潔微笑。這樣的女人,與其說是頗懂得裝扮之道的,不如說是更懂得女人自身的美。所以在這樣一個清閒而寧靜的秋日午後,她願意跟那位客人在一起坐坐,喝一杯好茶,聽一段古箏。
不消說,那雅座中獨坐的客人便是宮薇了。
未幾,婉潔挑簾而入,手中端了一張色澤醇黃的茶臺,微笑著對宮薇說:“看客人入店的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沒什麼招待的,只有一杯清茶。”
宮薇微笑著看婉潔坐下,白嫩而圓潤的手指燙壺、洗杯、沖茶,柔美流暢,一如行雲流水。
宮薇的眼光不由得再向上劃去,婉潔穿著一件孔雀藍的旗袍,肩上搭著鵝黃的披肩,端莊而不失俏麗。不知怎的,宮薇一見著婉潔,便只覺得俗世塵囂遠去,只覺時光靜靜棲息在她圓潤的肩頭。
宮薇不由得輕嘆。這個女人從神色上來看,應該已經有五十歲上下,但是即便只是三十出頭的宮薇卻都不由得自嘆弗如。那是一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東西,與年齡無關,甚至與外貌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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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潔微笑著將聞香杯遞給宮薇,宮薇輕輕吸嗅:“好香的鐵觀音啊……”
婉潔靜靜用紫砂壺點茶:“這是今年的白露茶呢,現在喝,正是好時候。”
宮薇眸中光華一閃:“春茶苦,夏茶澀,要好喝,秋白露……難得,老闆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產自福建安溪的鐵觀音啊!”
宮薇飲下一杯茶,閉上雙眸享受著那醇香的鐵觀音從齒間滑下,旋入咽喉的奇妙感覺。茶湯滑下,回甘湧起,宮薇沉醉在茶香回甘之中,面上神情歡愉而寧靜。
婉潔並未抬頭,嘴角卻已經掛上了輕柔的微笑。其實這麼久以來也曾經有過獨自來用餐的女性客人找過她攀談的,婉潔一樣都會端上茶具,卻並非每個女客人都喜歡茶,懂得茶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這世間的女人,可以用各種飲料來比喻的。書包網
2。 女人,粉色江湖(2)
有的女人像純淨水,看似透明清澈卻空無一物。
有的女人像酒,魅力外放,醉人心魂。
有的女人像碳酸飲料,初時甜蜜,不過打了個嗝兒之後就一切化為烏有。
而有的女人則像茶。看似清淡,愛上之後便是一生難忘。更奇妙的是,百人飲茶,百種回味。
宮薇就是難得懂茶的,婉潔將宮薇歸納到了“茶香女人”的範疇之中。
婉潔知道,就算是衝著這份兒茶緣,她也是願意跟宮薇聊聊的。
喝過了茶,宮薇略顯拘謹地開口:“其實,我是聽我的一個朋友提起過你。老闆娘,她對我形容,說你即使是在現代社會的車輪滾滾之中,也像是能夠獨自行走於灰牆烏瓦的小巷之中,可能我骨子裡也有點喜歡這份韻致吧,所以特地慕名而來。”
婉潔淡淡地笑著,兀自捏住自己手中的一杯茶,輕輕地品,慢慢地嗅:“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講述者,如果客人願意,我倒是一個不錯的傾聽者。”
宮薇不得不承認,婉潔這個“對手”的確是不好對付的。因為她此來也不是來講述的,她也是想來傾聽的。她想傾聽婉潔的故事,然後從她那講述的字裡行間去追尋,去刺探,希冀從中可以找到她所想要的蛛絲馬跡。可是不知究竟是婉潔性格使然,還是婉潔早就對她的來意有所察覺,宮薇只覺得面對著婉潔,直如綿裡藏針,雖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