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上來就抱著我的胳膊搖,“抗抗?真的是你?抗抗!”能讓子秋一個標準淑女激動至此,我深感榮幸,只是,站著個大門口,兩個女人象演八點檔————
“子秋,我的胳膊被你捏紅了,”眉頭依然皺著,我望著眼前激動的小女人。還是那麼漂亮,西瓜紅色的裙子,卷卷的秀髮,子秋從小就有江南美女的精緻特質。
女人手沒有松,卻撲哧輕笑了出來,不過,眼睛紅紅的,“抗抗,你還是那個鬼樣子。”
沒在乎,淡淡看向遠處往這張望的男士,戲謔地看向她,手,輕輕地扒開她的手,“形象都丟光了,小心人家不要你。”
“才不是,我和他只是———咦,你怎麼知道我和他一定是那種關係,說不定,我們是同事,是生意夥伴,來談工作的,”女人還犟。
懶懶笑開,一指挑起她脖子上的月亮吊綴,“有潔癖的女人最好就別死鴨子嘴硬,這玩意兒你八百年帶一回,怎麼,脖子不過敏了?女為悅己者容,咱都不是傻子,”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子秋上來就拉著我的胳膊,“好好,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總是對的,抗抗,別走呀,我們進去,”她拉著我的胳膊直往裡拽,象個小孩兒,生怕我跑了似的,我不禁失笑,“子秋,你真的不要形象了。”
“不要了,什麼都丟了也不能讓你走,你無聲無息走了六年!”女人倔強地嚷著眼睛又紅了。
心裡確實不是滋味。一圈子人從小到大一起那麼多年————可是,這次回來,我真不想再見到他們,真不想。
軍區大院、省委大院,他們幾乎都是那裡面長大的孩子,一個比一個老子的官大,誰不知道我們家文小舟的醜事。見著了,想著文小舟,我難受,想著以前的事,我更難受。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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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進去,”冷漠地再次扒開子秋的手。我這個人一直這樣,不想幹什麼會直接表現出來,不會虛以委蛇那一套。
子秋跟著跑了出來,“好好,不進去,不進去,抗抗,你現在住哪兒,咱們總該知道怎麼聯絡你——”
“子秋,我現在還沒有——”突然,電話鈴響起,一接聽,“真的嗎,謝謝,我馬上過來。”
太好了,是學校,我試講的那堂課他們很滿意。
子秋還跟在我身後,“秋兒,你現在要做的事兒是在裡面,不是跟著我,聽話,進去,”拿出兒時常有的語氣,手機往荷包裡一塞,轉身就跑了出去。
“抗抗,我會讓方扣來逮你的!”
身後,是子秋沮喪的喊聲。已經坐上計程車的我不禁苦笑著彎開唇:子秋好應付,釦子就——想起釦子那雙貓一樣的媚眼,我攤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4
我選中的學校,在武漢相當有名:武漢外國語學校。
從小,我們就在水果湖一帶混,又是些眼高於頂的孩子,眼裡只有水中(水果湖中學)。其實,水中就一省委省政府的子弟中學,沒什麼了不起,光武昌,華師一、省實驗都不知道強多少倍,別提江這邊的二中,外校。
我注意到外校,還是艾可初中填志願時,在她家吵著嚷著跟她爸她媽鬧,非要上外校。當時,我們院兒裡的孩子,幾乎讀書都是一個路線,水果湖一、二小,水果湖中學(初,高)。她巧板眼,水中初中讀完了,不想直升,非要去考外校。說實話,艾可那成績去考也不成問題,只是這麼個平時不做聲不做氣的女孩兒一天突然在這麼件大事兒上不屈不撓地鬧,著實讓人奇怪,
也是象這麼個涼爽的傍晚吧,我和釦子在中考前複習最緊張的一天逃了個晚自習,親自來到萬松園路好好瞧了瞧這大名鼎鼎的外校,記得釦子當時一邊扎著頭髮一邊淡笑,“看來我們那院兒,艾可最有遠見,瞧見沒,多好的地段兒,好象他們是住讀,”
是啊,原來外校街臨漢口最繁華的武商武廣商圈,後面就是中山公園,旁邊還有電影製片廠,小劇場,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關鍵是,他們高中部屬住讀制,那不是半天雲裡騎仙鶴————遠走高飛咯,誰還管的著?
我抬了抬眉點點頭,剛想和釦子進他們學校看看,一個男孩兒就攔住了我們,“你們是水中的吧,”我們還穿著校服,“你們這樣是進不去的,門口那老頭兒肯定攔著,不如我帶你們進去,”男孩兒的笑容很爽朗,不過眼睛一直盯著釦子,
釦子那長相,上哪兒都禍害得著人,這麼健康向上的男孩兒也————事實上,禍害的不輕,這男孩兒後來迷釦子迷地魂三魄四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