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春天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
家住高雄近郊,世代經營在鄰里間有“金牌柑仔店‘之稱的小雜貨店,專科會計科畢業的春喜,北上求職時,就在臺北市一家頗具規模的名牌服飾店”JONES“當一名會計。
因為玫瑰和香香是JONES的VIP常客,每當來血拚,春喜就結帳到頭昏眼花,三番兩次都被上頭的金額給嚇到心臟狂跳,而玫瑰和香香只要看到她瞠目結舌的傻呼呼表情就情不自禁笑上老半天,在意外地攀談聊天之後,也不知怎地,她們三個人越聊越投緣,友誼也就這樣滋生了。
後來玫瑰知道了春喜是外地人,獨自租賃一間小小的雅房,在臺北也無親無戚的,她索性就邀春喜跟她們一塊兒住,彼此也有個照應。
春喜一開始當然是婉轉卻堅定的拒絕,因為她的個性怎麼也做不出這種占人家便宜的事來,尤其她也不希望讓人家誤以為自己愛攀權附貴。
但是她一向好說話,怎麼也說不過玫瑰的三寸不爛之舌,後來只好各讓一步,春喜就以做家事和煮飯來充作租金,住進這棟位於市中心的高階大廈。
她後來才知道這間三房兩廳、約四十坪大的房子是玫瑰的父親送給她的二十三歲生日禮物。
在春喜的認知中,一向以為生日禮物頂多就是蛋糕啦、圍巾或電影票什麼的,再不然就是豪爽地包個兩千元的紅包……可是聽說這間房子就價值上千萬,害她在聽到的時候又差點掉下巴。
上流社會有錢人的人生,果然不是她能想像的啊!
就像這個禮拜五要參加的聖誕宴會,就是她很難想像一種場面。
雖然從電視上或雜誌上經常可以看到這種冠蓋雲集的場景,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跟著扯上關係。
不過她可以想見,自己一定會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看到連跟珠子都直了。
“宴會啊……”坐在小小的櫃檯後面,她對著電腦熒幕上的表格發呆。
號稱賣遍天下無敵手,能夠在北極賣冰淇淋給愛斯基摩人的超級營業員芳芳湊了過採,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額頭。
“咦?沒發燒啊。”
春喜愣了愣,仰起小臉,“什麼?”
芳芳輕輕挑細心描成的彎眉,“臉紅紅又呆呆愣愣的,我還以為你發燒燒傻了呢!”
春喜抓抓頭,很不好意思地道:“沒有啦,一時閃神了。”
“你在想什麼?”
剛剛才送出幾個血拚的貴婦金主,芳芳今日的業績亮面極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之下,就忍不住很想找人哈啦。
“想……”她支著下巴,明亮澄澈的眼晴漾著一絲茫然,“我在想,禮拜五的宴會到底要不要去……還是不要去好了。”
芳芳豎尖耳朵,“什麼宴會?”
“那個什麼炮的宴會,”她撓了撓耳朵,依然背不出那個長串的名字,看著芳芳越聽越迷惑的樣了,最後乾脆直截了當地道:“就是一個聖誕宴會。”
“對喔,聖誕節快到了。”芳芳恍然大悟,笑咪咪地道:“去參加呀,為什麼不去?這樣才有熱鬧的節日氣氛,那天晚上我也要去一場聖誕派對,我都準備好要穿什麼衣服了……你呢?”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去,”春喜靦腆地笑,坦白道:“其實很想去吃聖誕美食大餐,可是那種場合我又不習慣,也沒認識其他的人,所以陷入兩難。”
芳芳慫恿著,“去嘛,就去認識新朋友啊。”
“我不認為在那種場合能認識得了‘朋友’。”
去的可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通身金光閃閃的有錢人喔!
她是標準的湊熱鬧一族,只是跟著人家去一窺浮華世界的一角罷了。
“你不是很想將自己在二十五歲以前嫁出去嗎?要是再這麼被動,成天躲在家裡生蛋,我看甭說是二十五了,我看到三十五你還一樣坐在這邊哀怨。”芳芳一針見血。
“可是……”
老實說,春喜挺想嫁人的,也總是夢想著白馬王子何時騎著白馬來,可是在那種超高階宴會里,她可不敢奢望能遇到什麼善良又體貼,待人誠懇又溫柔的好男人。
就連玫瑰自己也發過牢騷,說這年頭衣冠楚楚的禽獸多不勝數,不得不防。
“不要再可是了,去啦、去啦。”芳芳極力鼓吹,“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你當作去吃流水席就好了。”
最後這句話打動了她搖搖擺擺、猶豫不決的心,春喜笑了起來。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