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了昏迷前一刻,鳳凰想起了石堆雪的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的心還好端端地在她的胸腔裡跳,那麼她說仗劍出錢買她的心去做人情又是什麼意思?
自小到大,仗劍所做的事,樁樁件件都是為她著想,那麼他出錢讓石堆雪將她擄來峻極峰,為的又是什麼?
鳳凰已無法再想,因為呆呆咬著她的衫裙示意要她起身。
她站起身拂了拂裙襬,略微恍神地瞪視著眼前那幢小茅屋,那是石崩雲的小屋,可景物依舊,那總是笑吟吟的主人卻已經不在了,屋在人歿、山風蕭蕭,她的心漲滿了期待,她早就想上這兒來瞧瞧了,即使是隻能見著他的一抹幽魂也足以慰藉她濃烈的思念,可她不會武又不喜用這種事情麻煩仗劍,所以這樣的念頭就只能擱置在她冷冰冰的心底。
仗劍,畢竟是懂她的,鳳凰眸底起來潮霧,不管石堆雪帶她來這兒為的是什麼,能夠再度看看石崩雲生前住過的地方、摸摸他曾摸過的東西,她,願已足!
但這會兒小屋近在眼前,她又躊躇了,是近鄉情怯的那種躊躇,她怕自己崩潰在這充滿了他氣息的小屋裡。
可呆呆沒讓鳳凰傻杵太久,牠扯咬著裙襬催促她前進。
“呆呆,你究竟是急著想讓我進去找誰呢?這屋裡……”鳳凰明眸黯了又黯,“還有人住嗎?”
呆呆不會說話,只是汪了又汪,再使勁地搖了搖尾巴。
她揉揉狗兒頸上柔細長毛,鼓足了勇氣邁開步伐。
當一接近門邊,就聽見裡頭傳出叮叮咚咚地聲響,那聲音像是有人在裡頭鑿石雕木一般。
是石裂岸那頑皮老翁吧!
除了他,這峻極峰上大概也無人再有此等閒情雅興了。
她邊想邊推開那扇並未上閂的門扉,屋裡戶牖大敞,天光正豔,正中心處果真立著一方大石,石前有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俯首捉著鑿子與木槌在石上幹活兒,石屑與男人的汗水飛揚閃爍在射入的陽光之間,她只覷了一眼,就全身血液倒流再也無法動彈。
“笨呆呆!”
工作中的男人側過臉,陽光底下一徑是那樣漫不經心的笑容,只掃了她一眼,便立刻將斥責的眸光睇向那正吐著舌頭的狗兒,“我不是特別交代過,在我幹活兒時誰也不讓進來的嗎?”
呆呆汪了汪,一臉的無辜表情。
“是嗎?你認為當初我跟你交代的誰並不包括她?”
拋下手上的工具,石崩雲蹲身將因著做錯事而拚命湊上前示好的狗兒納入懷裡撫了撫。
“說你呆還精得很呢!你早算準見她出現我就會忘了你的失職、忘了該揍你的事兒了嗎?”
“你真會揍牠嗎?”鳳凰遊魂似地緩緩蹲下身,跟著撫起呆呆的長毛,美麗的眸子裡還有著未退盡的霧色。
“會!”石崩雲肯定地點頭,睇著她臉頰的眼神讓她憶起了那一巴掌,“疼養是一回事,可當牠執迷不悟,想不清楚事情,弄不清楚主子是誰時,適時的教訓對牠只有好處。”
“既然有好處,當初那一巴掌你為什麼不早點兒打?”她幽幽睇著他。
“因為我並不崇尚暴力,還一點,”他笑嘻嘻地接著說。“殺氣門動刀動劍動手都是要收費的,我向來不做賠本生意,即使那只是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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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了!”
“變了?”她傻傻反問。
“是呀!”他睨著她笑,“在以往若是我的手放在呆呆身上,你必定不敢撫牠,因為你怕我會故意藉機偷摸你的小手——”
他故意拉長尾音,睇著她的一舉一動,即使紅著臉、垂了眸,她的手仍沒有離開的意思,“現在,你不怕了嗎?”
她不作聲,只是搖了搖頭。
石崩雲笑了笑,深褐色大掌在呆呆長毛裡緩緩遊移著,“真好笑!當初決定要養這小東西時並沒算計到還有這個好處的。”說完,他大掌擒住了她的小手,緊緊地,沒半點要鬆脫的意思。
鳳凰直至這一刻才能藉由他溫熱的掌確定了他的存在,心一緊,掉下了眼淚。
“這一回,我終於可以確定你的眼淚是為我而淌的了。”見她的眼淚,他卻笑了。
“你詐死?”她抬高淚眸控訴著。
“對也不對。”他回答的方式倒與石堆雪如出一轍,“笑面閻君是真的死了,可石崩雲並沒有。”
“什麼意思?”她不懂。
“笑面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