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指著起軒,大聲說:“他一大早就騎著腳踏車出發,足足騎了四個鐘頭才到這兒,所以他絕不會輕易就放棄了!他要在這兒一直等,等到天黑為止,不過天黑之後,他還得騎四個鐘頭回去!你們要知道,這一路上黑漆漆不說,還得經過什麼山溝小溪、獨木橋、小樹林、羊腸曲徑,那條羊腸曲徑還有一個地方被雨水衝得坍方了,斷壁懸崖就挨在腳邊兒,一不小心掉下去,絕對是粉身碎骨!你聽清楚了沒有?”
他說得氣急敗壞,連帶比手劃腳,而小佩只是瞪著一雙茫然又單純的大眼睛,滿臉的莫名其妙。
“那個……那個懸崖嘛,然後……然後下雨嘛,對不對?”
她結結巴巴的。“還有什麼羊……羊什麼腸……”
“羊腸曲徑!羊腸曲徑!”萬里亂揮著雙手,腸子都快氣斷了。“就是像羊的腸子那麼窄,那麼小,那麼彎曲的路!好不好!”
小佩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真有這麼小的路?在哪裡?”
叫她傳話比訓練一隻鴿子還累!萬里呻吟了一聲,決定就此放棄。
“我投降了!”他舉起雙手錶示認輸,轉身對起軒說:“我看我們還是回去訓練鴿子來得快些!”
但起軒只是一言不發的掏出紙筆,匆匆的寫了一行字,隨即把紙片一折,迅速的遞向小佩,說:“回去把這個交給小姐!”
然後,他就往身後的樹幹一靠,抱起雙臂,以一種等待的姿勢,定定注視著前方。
他也許可以被打擊,也許可以暫時失望,但他絕不可以放棄!就算路再長,夜再險,就算真的粉身碎骨,他也要聽樂梅當面對他說那個日夜懸念的答案!為了她,他早已心無旁鶩,身無退路,一如方才了在紙片上所寫的那句話:等你,今天,明天,每一天!
樂梅並沒有讓起軒等太久,在接到那張紙條之後,她就不顧一切的奔出家門,來到他的面前。
“你……你一定要得到答案是吧?”她含淚瞪著他,聲音因激動和昏亂而喘息、顫抖。“那麼我來了!我給你拖下萬丈深淵,跟你一起粉身碎骨,這樣你滿意了嗎?”
話語未止,她已被他急促的擁入懷中。多日的想念、酸楚與壓抑驟然釋放,令她伏在他胸前痛哭起來。不遠處的萬里靜靜的目睹這一幕,很識相的走開了,但在為好友感到欣慰的同時,他心中卻也掠過一縷微妙的、模糊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悵惘。
“咱們不會粉身碎骨的,只要你跟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我們倆就可以得救了!”起軒捧起樂梅梨花帶雨的臉龐,心疼而溫柔的說:“既然眼前唯一要克服的困難,只剩下你母親,那麼,就讓我們倆一起來面對她!”
她迷茫的淚眼中浮現一抹驚慌。
“什麼意思?”
“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向你母親表明心跡!”
她猛然離開他的掌握,慘白著臉往後退。
“不!絕不能這麼做!”
“你別怕!”他急急的靠向她。“我可以想象你母親的反應會相當強烈,但無所謂。她今天不接受,我明天再來,她明天反對,我後天再來,如此鍥而不捨,總有一天她會屈服的,對不對?”
“不對!”她心慌意亂的直搖頭。“你不瞭解我娘,她對你們柯家的恨,是強烈到寧死不屈的!如果她會軟化,早在多年以前,你父母頻頻登門請求寬恕的時候,她就該退一步了,不是嗎?”
“可是如今情形不同了,她或許不會對我父母投降,也不會對我投降,但她會對你投降,因為她是那麼愛你!她最終的希望就是你的快樂幸福,可她現在所做的,卻是阻止你得到快樂幸福﹔當然,她是不肯承認,所以咱們要讓她明白一件事:如果不能在一起,我們兩人就完了!”
他決然的語氣令她又是一驚。是的,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即是良辰美景虛設,這種苦澀的滋味,過去幾日她已嘗夠﹔但要和他在一起,又得經過怎樣的顛覆與動盪?她簡直不敢也不能想象,當母親乍聽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這樣好不好?”她以哀求的口吻和他商量:“你先別出面,讓我自己去跟我娘說。”
“為什麼?”他詫異而著急的。“這是一場戰爭,我要讓你一個人孤軍奮鬥,我要和你並肩作戰啊!”
他這種預設敵人的態度,讓她霎時又激動起來。
“誰說要和我娘作戰來著?你攪在裡頭,那就絕對是一場戰爭,可只有我娘和我的話,我不會爭,也不會吵,我……我就是求她嘛,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