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距離下看他,也覺得這人的表情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伊川瀧沿路不語,英雄則是默默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她認得這條路,這回廊盡頭是兩扇繪著大量異族之花的和室門,而在這花團錦簇的花兒背後,即是他的寢室。
“你……確定還要往前走?”她忽問,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猶豫。
在獵人界打滾這麼久,唯一的好處便是練就了一身靈敏知覺,雖然肉眼看不見,但直覺卻清楚的告訴她,蟄伏在迴廊盡頭的猛獸應是有備而來,叫囂著出閘的猛獸正等待柵欄開閘的瞬間撕裂獵物。
“為何不?”即使料到門的後面有一頭兇惡猛異常的野獸正等著自己,伊川瀧仍是面不改色地踩著沉穩的腳步向前走。
就在他抵達迴廊盡頭的剎那間,兩扇和室木門忽然敞開,隨即映入眼簾的正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人!
坐在軟榻上的男人單手支著下巴,身側擱著一個醒目的赭色木盒,另一手則提著不屬他的精緻灑壺,不時仰頭啜飲,儘管酒香飄逸,依然掩蓋不住淡淡的血腥氣味自他身側的術盒中散發而出。
興許是受那案前雲覺香爐陣陣繚繞的白煙影響之故,向來炯炯有神的男人眼裡竟帶著幾許迷離醉意。
伊川瀧眉頭微打了個皺褶,見那男人手裡提著的正是自己慣用的酒壺,眸底瞬即閃過一抹厭惡。
“果然是你,天王寺!”清豔的鳳眸淡淡掃過周圍,很快就發現擱置在桌案前的冊子明顯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那冊子記錄著黑羽樓所有的買賣,平索他閱完便隨意擱著——
因為樓裡隨時有人待命,倒也不愁冊中秘密會遭人竊取;可這人竟敢在他的頭上動上,趁他不在時隨意動了他的東西。
一陣惱意湧上心頭,伊川瀧閉眸,竭力剋制情緒,臉色沉得嚇人的他默默在心裡推敲著,離開客棧後,他便吩咐隨身侍女先回行館,可現在館內卻空無一人,四周亦無打鬥痕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人定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以支開館內所有殺手。
“伊川,我等你很久了。”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極具霸氣。
一如初次見面時,眼前這名喚天王寺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一世的狂霸氣質,那種咄咄逼人的強悍氣勢與生俱來,這種人合該是一方霸主。
伊川瀧冷冷一笑,“等我做什麼?”
伊川瀧的眼裡淨是不屑,天王寺看在眼底,當然非常的不以為然。
“你這是明知故問了,伊川,我自然是在等你回來與我一起暢飲。”彷彿沒看見伊川瀧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天王寺逕自說著,“一人獨酌實在太無聊了。”
說罷,天王寺仰頭灌了一口酒,接著將手中的白玉酒壺拋給伊川瀧。
伊川瀧騰出一隻手接過,但卻不是往嘴裡送,他單掌運氣,手中之壺瞬間化為粉,美味的酒露順著指縫婉蜒涓滴,頓時酒香四溢。
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微打了個皺褶,天王寺搖頭,“伊川,你不喝也別浪費啊!”
“我高興。”寧為玉碎,不為瓦仝,天王寺碰過的東西,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見伊川瀧行事如此極端,英雄不禁微微一怔,漸漸覺得這兩人之間不是單純的情愛糾葛這麼簡單,暗中觀察伊川瀧的神色,分明是恨之入骨,在這麼強烈恨意的前提之下,又豈會有情?
氣氛如此森嚴肅殺,萬一待會兒這兩人一言不合,動手打起來怎麼辦?
拳腳無眼,難保她不會受到波及,而她全身穴道皆遭伊川瀧所封,眼下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真要不幸被他倆掃到的話,後果恐非悽慘兩字所能形容。
思及此,有所顧忌的英雄努力朝身旁的妖孽男使了使眼色,小聲地提醒他,“伊川瀧,幫我解穴、解穴……”
可惜伊川瀧並未理會她的要求,他充耳不聞地將她抱到床上,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對照先前,他的神色明顯柔和許多。
而這一切,天王寺全都看在眼裡,那雙深沉得幾乎看不見底的眸子正瞬息不眨地盯著兩人,峻厲的臉龐寒光盡現:“親愛的,我先處理一下事情,回頭再過來陪你,嗯?”
情人般的耳語呢哺搔得人心癢癢的,英雄雖有些恍惚失神,但還下至於陷在這片溫言軟語中無法自拔,她凜了凜心神,堅定道:“等一下,替我解穴先。”
“真抱歉,為了你好,我暫時還不能替你解開。”欸……她怎麼就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呢?
都說了是為她好嘛!要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