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畫面交替閃過,模糊的記憶被重新翻開,可這種記憶卻帶著不可磨滅的陌生感。
站在門外,雷藏呆呆望著那座熟悉並存在於記憶深處永遠無法抹去的城堡,他的短暫的回憶也戛然而止,站在那裡好像是一座為了什麼而痴迷的雕塑。
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自己又將以什麼面目見到裡面的人?
記得那年三歲,他在睡夢中被人帶走,醒來後就由公羊烈帶去刀宗接受殘酷的訓練。那是個沒有歡樂,時時刻刻都受到生命威脅的童年,那是個他此生都不願去記起的過去。
在那裡,他本來幸福的人生被殘酷和陰冷所取代,他的生活完全由永無止盡的訓練所填滿,如果不逼迫自己前進,就會被人趕超,而等待他的結局將是生命的流逝。
那個時候,他默默接受者無休止的痛苦,沒有眼淚,只有鮮紅的血液在不斷流淌。
而這個莊園裡面的人那時在幹什麼,他們每天是否還過著像過去一樣的幸福生活?
緩緩吐出一口氣,雷藏的胸口好像被石頭堵住一樣,感覺有些窒息。
他們到底有沒有尋找自己?這個問題已經糾纏了他很多年。
不,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那些慘痛的回憶已經過去,此刻站在大門前的青年,不再是那個存在於記憶當中模糊面容下嘴裡的“寶寶”,而是殺人不眨眼的冷酷雷藏。他們並沒有找到那個曾經在心中充滿幻想的男孩,那個在死前還在嘴裡喊著“媽媽”的孩子。
記得那年,那個男孩“死的時候”只有十二歲。
公羊烈無情的手掌深深刺入他的身體,如潮水一般的疼痛感沖刷著那幼小的心靈,孤獨和絕望的味道讓他逐漸迷失在黑暗當中。
最終,那個男孩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只留下了一副行屍走肉般的身軀。
一抹邪笑慢慢爬上嘴角,眼底的失望和陰沉已經不再掩飾。
雷藏又回到了雷藏的狀態,而不是那個多年前心存幻想的戮。
“他已經死了,死去的屍骨都沒有人願意去掩埋,他就是一個被人無情遺棄的可憐蟲。”早已被仇恨充斥思想的青年總是這樣告訴自己:“既然不想再當一個可憐蟲,那就好好振作起來。經過無數的努力,可憐蟲也許會成長為人人都為之恐懼的嗜血魔王。終有一天,魔王再也無力揮動手中的長刀時,就安靜的躺進棺材,也不要再次被人拋開。”
看著眼前的建築,雷藏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幻著,他的臉上不知道何時掛上了兩道淚痕。
過了一會,他的眼神終於慢慢恢復了焦距,嘴裡喃喃道:“你們生下了我,卻又無情的拋開。我再也記不清你們的臉,也再也沒有感受過你們的溫柔。既然那些記憶已經過去,無法回頭,我們就不要再去追尋,那隻會勾起往日的傷痛。”他的語速很慢,很低沉,也很不捨,但語氣中的淡漠卻越說越濃,到了後來甚至沒有帶任何情緒。
再次抬頭看了那座莊園一眼,好像要把它深深刻在腦海裡,無法抹去,也不願翻開。
轉身離去,不再有任何拖沓。
那個背影漸行漸遠,狂野中帶著失落和孤獨。
……
是誰,撥動著心絃,默然唱出一首寂寥的歌;
是誰,羈絆了心中的那份期盼,把冰冷掛在示人的面龐;
又是誰,緊緊鎖住心底的眷戀,以極端狂野的方式發洩著對世事的不忿?
陌路,很簡單的一個詞彙,也是一個很痛苦、很殘忍的抉擇。
(這兩天的狀態不好,寫了很多,也刪掉了很多,直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滿意。考慮到故事還要繼續,所以把這一章發上來,如果哪裡寫的不到位,還請大家包涵!)
第十四章 精神
幸福,有時候就如同一個夢幻泡影,在不經意間破碎。
雷藏三歲的時候就被人不知不覺的帶去山莊進行殘酷訓練,由於那個朦朧的面龐喜歡叫他寶寶,所以這傢伙連自己本來的名字都記不住。那一幕幕存在於腦海深處的畫面勾起以往的回憶,讓他心底的幸福呼喚愈加強烈,差點在迷茫中失去自我。
可當他想到在山莊的一系列訓練,還有自己的殘酷遭遇,幸福的泡沫瞬間在那個好像嗜人怪獸一般的山莊碾壓下破碎,就算掙扎和反抗也在那個強大的存在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所以,他從那個時候起便認識到,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與其等著夢中的那個聲音前來解救他痛苦的生活,還不如靠自己的雙手,撕裂那個殘酷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