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學武以後自有大用處,跟著師父這些年,他自是知道師父從不妄言,也曾聽師父感嘆亂世將至,可那些只要還沒有發生便離他甚遠,就算他真能從亂世中博得一切那也是以後的事。
現在他空有一身武力,和貴族硬碰硬絕對佔不到便宜,更甚者還會給夏家招禍。
到那時又如何還能護得住秋兒。
他這個只得十三歲,整日困於內宅中的外甥女看得比他要透。
“所以,你是想說舅舅幫不上你嗎?”
“不。”自相見後,章含秋露出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舅舅讓我知道我並不是獨自一人,我的身後有您撐著,有母親的愛護,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夏靖不由得也跟著笑了,“不止有我有你母親,還有你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大舅一家,待離了章家你便隨我回去,他們都會對你好的。”
“我很想,但是不能,我若回了夏家,章家不會善罷干休,我不能給夏家招禍。”
若是真因為秋兒的原因讓夏家人不好過,就是再好的感情怕也要磨沒了,夏靖活了三十餘年自是懂這個道理。
可這個從始至終都冷靜得過份的外甥女實在太讓他心疼,維護的心意反倒因為她的體諒變得更加堅定,“不回夏家也沒事,舅舅帶著你,天下這麼大,哪裡去不得。”
章含秋直到這時才真的對夏靖放下心防來,她甚至覺得哪怕是以後對方無法兌現承諾她也不會責怪,至少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親人給與了她。
“年前我不會輕舉妄動,一切等年後天不這麼冷了再說,小舅,這段時間您不要出現,今日你離開章家肯定會有人跟著你,你當著他們的面離城,一定要讓他們相信你確實是離開了。”
“現在離過年都還有一月,要等不冷了怕是還得兩三月,時間會不會太長了些?要是這中間發生什麼事……”
“我不會被人欺負了去的。”想到夢中的經歷,章含秋又補了一句,“至少從今往後不會。”
夏靖想了想,沒有應下來,“除了這個呢?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對了,銀子,我這裡還有一些。”
邊說話,夏靖邊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出來,自己先算了下數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沒想到就剩這麼點了,你先拿著以妨萬一。”
雖然自己暫時不缺銀子,章含秋還是將幾張起了皺的銀票接過來,這不是銀子多少的事,對她來說,她收下的是親人對她的一片赤誠關心。
“要是舅舅方便,就給我送一些桐油過來,以後我有用處。”
夏靖也沒問她要這個做什麼,直接應下來,“今晚我會潛回來,你留個人守夜,晚一些我給你送來。”
想到二姐讓她轉答的話,夏靖又道:“你母親很擔心你,她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知她沒死,又是誰告訴你那天她會去清源寺,她讓我轉告你不要輕信了身邊的人。”
想到那個為她忍辱負重的女子,章含秋微微點頭,“您告訴她我會留意,以後若有機會,我會親自告訴她我是如何知道的,另外,你告訴她什麼都無需為我做,不作為對我才是最有幫助的。”
“我會轉告她的。”
看了眼刻漏,夏靖起身,“知道你有主意我就放心了,外祖家在哪裡你還記得嗎?”
章含秋隨之站了起來,“就是我不記得汝娘也記得。”
“我倒是將她忘了,有她跟著你也好,要是有個萬一你就往外祖家去,世道要亂了,章澤天又是個有野心的,你自己要多留神,好好保護自己,年後我會盡量早些過來。”
“我會小心的。”
知道了她的打算,夏靖沒有多做停留,又去前邊堂屋和吳氏說了一籮筐好話便離了府。
以他的身手,要將後面跟著的那幾個尾巴甩掉極容易,可想到秋兒所說的話索性大搖大擺的隨著人流出城而去。
吳氏聽得回報頓時放下心來,看樣子那夏靖真是順路來一趟,並沒有覺出異常來。
就不知那兩甥舅說了些什麼。
章澤天今日回來得比往日要早。
一見著吳氏就問,“夏靖呢?”
“走了。”吳氏忙將滾燙的茶遞過去,又親自去擰了熱帕子給他擦臉,“他和大姐兒單獨說了會話,時間倒是不久,就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從面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大姐兒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沒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妾看不出來。”
章澤天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