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傷。
那兩人也聰明,從來不傷他臉,容易被人看出來的手臂小腿也從來不碰,專挑那不容易被人看著的大腿或者肚子那些地方下手。
鄭多新並非老實不恨,也曾反抗過,可他個頭長得慢,哪是那兩人的對手,後果是被打得更狠。
有一回恨得狠了。他在身上藏了把剪刀,想著他們只要動手他就一剪刀捅死他們,就是那回,他碰上了獨自跑出宮,無聊得閒逛的段梓易。從小就知道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的段梓易非常狠得下心來訓練自己。力氣遠比一般同齡人要大,對付那兩個小的就跟玩兒似的,不僅將人玩得團團轉還收拾了頓狠的。
雖然段梓易從頭到尾他都沒正眼看過鄭多新一眼。鄭多新卻記住了這個人,想盡辦法打聽他的情況,當知道他的身份後便努力讓自己出息,終於加入進去了他們那個圈子。
若說喻長弓的臣服是明面上的,鄭多新就是在暗裡,他為了讓王爺再回來那日不至於赤手空拳,在段梓易不在的這些年裡硬是將他們這個圈子牢牢綁在一起,不讓他們忘記他們曾經的頭領是誰,明裡暗裡的時不時提及王爺。讓他們和他一起等待。
當知道這些,段梓易才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人最是健忘,要是沒有鄭多新這般用心維持,不說眾人早就遺忘了他,至少不會還如當年一樣死心追隨。
聽完這些,一直沒想明白的夏含秋突然就想通了。
這個想通雖只是個假設。夏含秋卻非常相信這個假設,鄭多新那輩子會落草為寇,怕是和換之有關係,以換之的本事,在哪輩子都不至於默默無聞。可那一世她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換之早早便蒙了難,同樣遭難的還有喻長弓等人,鄭多新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
“鄭多新這個人看起來淡淡的好似難以親近,沒想到這麼重情重義。”
段梓易深以為然,要不是去查了查,他又怎會知道有人在背地裡為他做了那許多,他將喻長弓為自己做的說出來,自己做的怕是連知道的人都沒有。
“我記下了。”段梓易不想從秋兒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轉開話題,“燕國就在這兩天應該就會有動靜了,到時夏家少不得也要擺個姿態出來,我們家我會另外讓人出面。”
“我和小舅說,讓他和大舅去通氣,我一個出嫁女沒道理總去管孃家的事,會討人嫌的。”
“誰敢嫌你。”
“口裡不敢,心裡敢,我們還能管到人心裡去不成。”夏含秋一臉自己都不知的嬌俏神情,“夏家我不擔心,大舅最會處理這些事情了,我更擔心瑩瑩,到時伏城主降城,怕是會被不少人落井下石,瑩瑩有孕在身,哪能經受這些。”
“她比你以為的要能經事多了,再說這些伏夫人定然會想到,會有應對之策的。”
要是事情能如口裡說得那般容易就好了。
兩日後,燕國將士圍城,鼓聲隆隆中,城門緩緩開啟。
伏睿一身素淨白衣,手捧降書,領著皆除去官服,一身簡單便服的官員緩緩步出城門。
鼓聲驟停。
燕國主將打馬上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伏睿,一身盔甲襯得他更顯冷酷。
“據我所知,會亭是南邊情況最好的城,為何?”
伏睿平靜的對視,“敢問將軍,一個註定沒有援軍的孤城該如何對抗燕國幾十萬將士?我們,該為誰而戰?”
“降臣被人唾棄,你就不怕遺臭萬年?”
“萬年後的事我管不了,主政會亭十餘年,我不能看著在我手裡一點點繁榮起來的城市成為廢墟,我也不忍看萬千家庭因為我的一個命令失去頂樑柱,降城背下罵名,我心裡也安寧。”
伏睿說得很平淡,就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般,語句沒有起伏,可聽的人無不動容,誰都知道如果真的開戰會亭絕無勝算,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他背下罵名的勇氣。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請將軍應允。”
燕國主將縱身下馬,將頭盔取下抱在手裡,給與他尊重,“請說。”
“請將軍管束將士,不要讓會亭蒙難,城中百姓也絕不會和燕國將士過不去,請將軍,給我們會亭留一線生機。”
“可以。”
將軍應得很爽快,爽快得一眾官員皆抬頭看向他。
“本將軍雖帶軍打仗,卻自認不是毫無血性的莽夫,更何況,燕國還欠人一份人情。”看著跟在官員隊伍最後的人,將軍說得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