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秦香伶對安晚婉做出什麼事,方才靈柩前秦香伶掙開安晚婉好意的相扶的那一幕還在他們腦中迴旋,所以此時不敢離得太遠,以備有什麼意外情況了,能夠趕緊衝過去。
彩菊因為小沫之事,對秦香伶最為顧忌,此刻盯著秦香伶看得最緊。
只見遠處不知是秦香伶說怎麼了,安晚婉表情有了些許變化,彩菊看見一驚,扯了扯若歌的袖子,讓若歌看。
若歌跟著安晚婉多年,怎麼會看不出安晚婉臉上的觸動,一瞬間水眸裡的神情也有了變化。
兩個人害怕多生事端,於是一同走上前去:“小姐……”
只見秦香伶此時也將想要說的說完了,見兩個小丫鬟過來,不再多有逗留,當下就與安晚婉告辭:“鶴堂我也拜祭過了,妯娌之間的家常話我也說了,二嬸嬸回秦府了。”
安晚婉聽到她告辭,也終於回過神來:“若歌,代我送送二夫人。”
“是。”
秦香伶隨著若歌頭也不回的走了。
彩菊站在安晚婉身側,看著秦香伶離去的背影,頗帶了恨意。
她剛過來時恰好捕捉到了秦香伶最後的那句話:“否則,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彩菊百般回味,不由得多嘴朝安晚婉道了一句:“大夫人,二夫人怎麼這樣說話。”
安晚婉聽到彩菊略帶抱怨的話語,知道她是聽到了秦香伶的只言半語,於是水眸一沉:“沒什麼,今日聽到的話,不許和老爺說。”
相人信晚。彩菊聽見安晚婉這樣叮囑,深知失語,於是趕緊低了頭:“奴婢知道了。”
安晚婉交代完彩菊,若有所思的提步,朝前走。
秦香伶已經離開,此時整個鋪滿落葉的羊腸小道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安晚婉看著一地金黃的落葉,回憶著秦香伶那些嗤笑與奉勸,她以為靜好的歲月,終是要消散了。
安家二小姐,你真的懂軒轅傾城嗎……
你似乎太過於自信了一些……
軒轅傾城的性子不會輕易的相信人,只怕許多事情都還是瞞著你,你又何必太過於相信他……
人已走遠,餘留的話音還在耳邊繚繞,在安晚婉心中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安晚婉腦中那些遙遠的回憶終於隨之紛沓而來。
當初莫忘晴在耳邊的提點:“要,小,心,軒轅傾城。”
還有最後一次相見時,沈明醉的叮囑:“晚婉,聽沈哥哥一言,以後不管無論如何,都不要太相信軒轅傾城,知道嗎?”
乃至於現在秦香伶的勸慰:“好自為之”、“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回憶紛沓而來,說這些話的人,是她最信任的屬下、還有她曾經最相信的男子,以及讓她寢食難安的敵人。
這一場春花秋月,終於岌岌可危。
那結了疤的傷口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安晚婉再也無法抑制自己不去面對,不去正視了,一語掀起千層浪,更何況之前有那麼多人的言語在前,這一次安晚婉終於一併全部記起來,只怕這一記,就再也忘不掉了!
這一刻,從安晚婉身上散出的寒意,令一直遠遠跟在她身後走的彩菊都一驚。
安晚婉就這樣一路走下來,從小道的最開始,走到小道的盡頭,面前是一堵殘破的牆,牆頭歪歪斜斜的長著幾棵小草,古語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可她的路在哪呢。
安晚婉望著眼前的殘牆,不能從這裡踏過去,就只能朝後退。
盯著面前的剝落牆壁看了一會,彷彿看透了一江春水,安晚婉心裡終於做出了決定,既然不能再帶著這些苛負往前,那便回顧過往,將一直以來都存有疑心的事情,都查個透透徹徹。
連同秦香伶話語中說的那些,只怕傾城還在瞞著她的事,全部查個清清楚楚。
既然不能詳裝出盛世太平,那便造出個全新的澄澈乾淨的天地。
安晚婉望著牆角若有所思,最後終於蹲下身,看著那幾株在牆頭頑強生長的小草,雖然長勢不好,但也綠意迥然。
在整個滿是落葉的季節裡,顯得格外耀眼。
她看了一會後才站起來,帶著彩菊往回走。
外頭,若歌將秦香伶送出府後回來,回到原地時已經不見安晚婉與彩菊的身影,不知是又走到了哪裡,只好在原地靜靜的等著安晚婉的出現。
一直等了莫約兩三刻鐘,安晚婉的身影才復而出現在若歌視線裡。
一見到若歌,安晚婉便差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