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異樣,當喝完最後一口的時候,她才放下了碗,交到了若歌手上:“有什麼話,就說吧……”
方才聽到若歌聲音低緩問為孩子取什麼名,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若歌接下了碗,捧在手上,沒想到小姐雖然精神不濟,但細心依舊,還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只見若歌慢慢站起身來,把碗放回桌子上,又拿起了帕子,為安晚婉擦嘴,這才道:“小姐,有些話,我不便當著眾人的面問,也或許不該問,但心裡卻又想問……”
她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語氣低沉。
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她明知道安晚婉的心思,卻還是要勾起她那些難過的往事,但也正因為知道與瞭解,才想要聽到那些答案。
安晚婉垂下了眸,喝完補湯後便立即有些犯困:“想問便問吧。”
若歌垂了眸:“若歌只想問小姐一句,小姐你還帶小公子與小小姐回去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只見安晚婉置於錦被上的手在若歌問出的那一刻驀然緊握,整個人也忽然一顫,聽到的這一刻,還是起了悸動。
崖城古宅裡頭,一院的樹上都掛了長長的冰墜,晶瑩剔透,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啪嗒兩下,稍長的便活生生的折成兩半,斷裂出細碎的聲音,砸到地上沉積的雪裡,沒有響聲。
安晚婉在床上半臥著,忽然凝了眸,望了永安城的方向。
雖然在房中,看不見什麼,但她心中自是有一座城池,那裡繁華如初,華美的建築鱗次櫛比,巍峨的府宅,還有望不盡的街道,大街上熱鬧的吆喝聲,以及沉埋於心中的那一雙永遠也望不到底的深邃眸眼,每一個笑容的背後都有琢磨不透的情思,每一分柔情背後都還另有一番深沉的含義。
身邊的玉染和玉麟猶在酣睡之中,抖動了睫毛,睡得如此沉靜,彷彿是世界上最純淨璞玉……
安晚婉雙手交疊於胸前,額前忽然泛了汗,劉海都黏在了一起,人一緊張,互握的手也過於用力,瞬間便蒼白了指節。
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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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懿三十三年,時光荏苒,一轉眼已是五年後。
五月正是春末初入夏的季節,山上的氣候好,花也開得差不多了,漫山遍野的花花綠綠,風景格外的好。因為天氣涼爽中又帶了暖意,所以正是邊疆行商的人頻繁走動的季節,小小的一個崖城也比上一季熱鬧了許多,此時街上人潮湧動,許多留著鬍鬚的胡人走在大街上,滿大街嘰裡咕嚕說著鳥語的人,還有許多五官深刻,帶著面紗的波西斯女子,逛著集市,甚至還有金髮捲毛的胖男人,騎著馬,踢踏過市。
人群中,一個粉雕玉徹的小姑娘落落大方的穿行在這些不同長相的人中,只有半人高的她面上絲毫沒有懼意,東跑西跑,根本就不曾看路,彷彿這繁華的集市,便是她家中的花園……
當然,這繁華的集市確實是她家中的產業,這兒有多繁華,便能襯出她家的家產有多豐厚。
“哈哈,莫姨你來追我呀……”小姑娘長得極是漂亮,說著這話的時候,話音調皮,眨了眨眼睛,精靈古怪的樣子讓人一看,便不忍欺負。
可是身後追著她跑的女人,根本不受她美色的誘惑,莫忘晴依舊是多年前的那番模樣,一條紅色的小褂,露出小蠻腰,穿著一條短裙,吃力的追在後頭,嘴中還發出近乎崩潰的嘶吼聲:“玉染你個小丫頭!你給我等著,讓我抓著你,有得你好看!”晴後晴莫。
前邊的玉染聽到莫忘晴的咆哮,回過了身,吐了吐一截粉舌:“莫姨,你別生氣,生氣了會老的,老了會沒有人要的,到時候孃親會怪玉染害莫姨嫁不出去,會又罰玉染抄《三字經》的……莫姨,你別害玉染……”vAvg。
莫忘晴聽著不遠處頑皮的玉染的這番話,氣得直差沒當街跺腳,明著聽像是在勸她別生氣,在為自己求情,卻是在諷刺她嫁不出去……
士可忍孰不可忍,莫忘晴只好深呼吸,咬了咬牙道:“你,你給我等著,等著……”說罷又拔腿追了上去。
大街上熱熱鬧鬧,街坊鄰居們見咱們的玉大小姐又開始捉弄莫掌櫃了,不由得都搖了搖頭,替莫忘晴默哀。
這廂玉染靈巧的穿行在人潮之中,那廂莫忘晴追在後頭,見漸漸甩了莫忘晴,不由得欣喜的跳起來,拍了拍小手,擺了個利索的姿勢,一股腦鑽進了街邊的包子鋪中,只餘莫忘晴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