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拜託你對著那群愛慕你的武士不要這樣凶神惡煞，眼神要溫柔，溫柔啊！”

“跡部，請你表情柔和點，不要冷冰冰的啊！！”

偌大的話劇舞臺只聽見織田羽不復優雅的怒吼，一一被點名的人不敢多話，只能乖乖照做，沒有辦法，誰想到禮儀完美到像是人偶娃娃的織田羽大小姐只要一拿起劇本就會化身成暴龍，吼得人聞風喪膽。

“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休息時間一到，織田臉上表情立刻一收，又是那個高貴優雅的千金大小姐。

眾人這才敢嚎叫抱怨，直道從不曾那麼累過。

“我為什麼要對著那群男生溫柔，真是夠了，我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深覺受到無比嚴重的精神折磨的嶽人不顧形象地席地而坐，嘴裡一陣嘀咕。

他一看見面前的男生對自己戀慕的眼神雞皮疙瘩就掉一地了，能溫柔得起來才怪！

“跡部同學，我想我需要和你談談。”織田羽溫柔的聲音響起，由於零就坐在嶽人附近，所以他很自然地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嗯。”

“跡部同學，嗯，這樣說吧，話劇是透過演員的語言，表情，身體動作等來表現出劇中人物所蘊含的感情，並由此傳遞給觀眾，而你……坦白說，我感覺不到你的感情。”織田羽認真地說。

經過幾天的觀察，她看得出面前的少女很認真地對待這次的演出，但是……感情的表達真的很讓人心焦，她甚至連簡單的最本能的情緒都浮現不了在臉上。

零垂下眼簾，輕輕道：“對不起。”

一瞬間，織田羽為了這個道歉而感到些微的心痛。

“呃……沒關係的……或者你先看一下大家的表演吧，應該會對你有幫助的。”一向能言善辯的織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這樣安慰她。

“好了，大家休息夠了。我們現在先來演幾位武士的私下較勁，青山，早川，山田，伊藤就位。”

“是。”

零靜靜看著臺上演出的同學，臉上看不出什麼，卻讓一直留意她和把對話聽入耳內的嶽人心臟一陣緊縮。

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他看到了疏離，感覺到她隔絕了這個世界，明明共處一室，她卻硬生生分割出另一個空間。

“零。”他慢慢挪到她的身邊，很輕很輕地開口道。

零恍然回神，一扭頭就撞上他擔憂關心的目光。

“沒有關係的。”他溫柔道，一手撫上她的左眼角，“人的感情很多很複雜，沒有人規定每個人都要擁有全部的情緒，所以，零，不需要勉強自己的。”

“可是，我連最基本的情緒都無法表現在臉上。”他手心的溫度很溫暖，她忍不住蹭了蹭。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零一向甚少思考為什麼，而嶽人則是被這個愛嬌的動作給完全煞到。

老天，好萌！！

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誰……誰說的。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但不代表是沒有情緒啊。零，回想一下和大家相處時的心情，那就是最基本的情緒了。愉悅的，放鬆的。”

零很聽話地去做，回想起那些相處，原來那樣的心情就是喜悅。

“那麼……什麼是喜歡呢？”零想到劇本上源武士對撫子公主的愛慕，那是她從不曾接觸的東西。

“嗯，喜歡嗎……喜歡就是，目光會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喜歡聽她說話，想她的笑為自己綻放而且最好是隻對自己綻放，會因為她對別人專注而不開心，會因為她不經意的接觸而心跳加速，會因她而臉紅，會忍不住想去靠近她，會因為她不開樂而揪心，會……”嶽人很認真地回想曾經收到過的情書裡的內容，只是越說他便覺得越不對勁，為什麼這些好像很熟悉？直到他視線落在自己仍然撫著少女的臉的手，聲音戛然而止。

會忍不住想去靠近她……

目光會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

會因為她不經意的接觸而心跳加速……

會因她而臉紅……

想她的笑為自己綻放……

這些……他全都有！

喜歡……他……喜歡……

“嶽人，怎麼了？”零發現對面的人突然不說話，便輕輕問道。

喜歡……嗎？嶽人沒有說話，只是撫著她的手慢慢地動了動指腹，掃過她的眉，她的眼，眼神幽深。

向日嶽人，喜歡，跡部零。

原來……那不知名的感情是喜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