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馬車已經架好,十車的大米已經先一步出了城。雲釋天此次是微服出巡,沒人知道他會去哪裡。當然除了太后。
雲釋天等人一走,太后就收到了訊息。雲釋天在戶部調了十車大米運出了城,而後又與納蘭蔻出了宮,帶著這麼多大米,會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信城。
第一時間,他就趕到了甘泉宮,責罰了安公公一頓後,把皇上微服出巡的訊息鬧得人盡皆知。
之後她又去了丞相理事的內閣,找到了立慶笙,可想要訓斥立慶笙一頓的她,看到了一個人。
掌握著大靖國最高軍權的納蘭青捷,樂呵呵的坐在一旁,如大山一般的守護著立慶笙。
他的笑容,就是告誡所以人,有他在,誰也別想動立慶笙一根汗毛,這個人,也包括太后。
他與太后曾經的友誼與後來的恩怨,都是他不會畏懼太后的理由。
“太后,皇上臨行前囑託老夫,讓老夫輔佐丞相處理朝政,太后雖是一國之母,但到底是婦道人家,如此出入內閣,是不是有違女子不得干政的祖訓了呢?”
太后方要前進一步,就被納蘭青捷這一句,給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有違祖訓,這是一頂多大的帽子。
“納蘭大將軍,你是武將,又常年在邊關,對朝政之事,怕也是霧裡看花,丞相又是剛剛上任不久,哀家只是心憂皇上出宮太匆忙,挑選的人,不能擔當重任。”
太后含笑止步,對上了納蘭青捷炯炯有神的雙眼。
“太后此話,是在質疑皇上的判斷?”打官腔戴大帽子對納蘭青捷來說,拈手即來。
“納蘭大將軍,哀家並無此意,只是皇上不顧朝政微服出巡,又把朝政交給一個武將與一個剛剛接任丞相對朝政並不熟悉的人,難免擔憂,再說前些日子皇上調換了大批官員,導致民心不穩,官吏之間,更是惶恐不安,不知立丞相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與納蘭青捷辯論不過是給自己找難堪,太后見納蘭青捷態度冰冷,隨即就把矛頭對準了立慶笙。立慶笙在趙之霖在任丞相時,也不過是朝中一個三品小官,現在出任丞相,也不足一月,把朝政大事交給他,太后完全可以表示質疑。
“回太后,之前太尉下獄一事,導致朝堂動亂大臣惶恐,為了此事,皇上在臨行之前,已經擬定了一套策略。此次調換上任的官員都是這屆科考中選撥出的人,皇上讓他們在上任之前,各簽了一份狀子,讓他們互相監督,若有人貪汙對民不利,舉報有獎。而那些老官吏,皇上採取了安撫政策,給他們加了俸祿。”立慶笙早有準備,在太后問話之後,就說出了臨行前雲釋天交代他的話。
“官吏俸祿都是開國聖上定下來的,皇上就這樣的改了,對那些為大靖國鞠躬盡瘁的老官員來說,未免不公。”太后冷哼一聲揚眉,立慶笙的圓滑,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是為了大靖國的安穩而不得不改變的策略,那些老臣既然是為大靖國鞠躬盡瘁,自然會理解,不知太后此次前來為的何事?要是為了這朝政之事,還請回。”而納蘭青捷的強硬,更是讓她怒火中燒。
但因為那段過往,她對納蘭青捷心中總有愧疚,納蘭青捷這般強硬咄咄逼人,她也不想再說什麼,只好退出了內閣,回了微塵宮。
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太后一個人在寢宮中坐了許久。等到快要落日之時,她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封信。
“李進,你替哀家去辦一件事?”
“是。”
“把這封信,交給納蘭青捷。”
“是。”
李公公雙目含淚,弓著老腰久久沒有直起。方才在內閣的情況李公公也看到了,太后對納蘭大將軍的情誼他也知道,在他被打入疏勞房的那段時間,他已經告訴了納蘭青捷,不再做他的眼線,一心在宮中終老。
太后讓他送信,自然是還相信他,當年的主僕之情,太后還是記得。
“好了,當年的事,說到底,是哀家不該,你是他的人,為他做事,你並沒有錯,你拒絕他的事我也知道了,也只有你這個老奴才,才能與哀家說說心裡話了,哎……”
一聲嘆氣,太后揮袖,讓李公公退下。
帶著太后在寢宮寫了幾個時辰的信,李公公出了宮,來到了將軍府,如今太后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就不需要躲躲藏藏。
納蘭青捷接過信時,只看了一眼信封上得字跡,就放到了一旁。他拉著李公公的手,全然沒把他看做一個卑賤的奴才。
“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