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啊,你是不知道,老子以前覺得那些戎族人都很厲害,可你猜怎麼著,把刀砍到他們脖子裡,不也就是那個樣?甚至,他們的血還是臭的,不過也許老子砍的那個尿了褲子?哈哈哈哈,下次有機會,老子一定要多砍幾個!”
“你是用槍的,怎麼砍?而且你這次能上去,是因為受了傷,可不是你在戰場上就怎麼怎麼樣了。”實在看不慣他那番囂張的氣焰,在他第六次說到那番話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那老子就多捅他們幾個窟窿!”化方揚瞪著眼道,“而且,你沒有聽將軍說嗎?這次上去殺戎族的,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有了戰功的,都是光榮的,有了戰功的有功,受傷的也有功,這傷疤,是勝利的勳章,男子漢英勇的表現,是男人,那就要馬、馬……”
“馬、馬!詞都用不好,那是馬革裹屍!”
因為當年家中還送他去上過學,所以他很容易就記住了這個詞,這時候也就自然而然的用了出來,化方揚立刻道:“對對,馬革裹屍!將軍說的多好啊,我們打仗,不光是為了收復上京,更為了我們身後的家人!這些戎族人,生性殘暴,過去有吉安關擋著,現在就只剩下柳江了,若是讓他們過了江,咱們身後的父老鄉親怎麼辦?親朋好友怎麼辦?婆娘孩子怎麼……”
“你有婆娘嗎?”
化方揚比他還不如,他是因為不夠聰明,父母無奈,才送他來當兵的,家中雖不富貴,多少還有個鋪子,化方揚家中卻是真窮,他要是不當夠二十年兵,就存不買地錢,畢竟,他每個月還要給父母寄錢。
“我早晚會有的!老子就在這次砍下一百個戎族人的腦袋,把這些人趕回關外,也就攢夠了錢!”
也許是被他說的掛不住了,在丟下這一句之後,化方揚就走了,他看著他的背影,沒有絲毫打擊到人的興奮,反而有一點羨慕……
“當兵吃糧,我知道在這裡的各位有很多都是為了能有一口吃食,為了每個月有一份穩定的俸祿,才來這裡當兵的,這沒有錯,我,鄭定輝,當年也是如此,甚至比你們還不如,為了一個包子,一個饅頭,甚至只是一口搜飯,我去偷去搶過!我那時候沒想過這對不對,我只是知道,如果我不吃,我就要死了,而我想,活下去!”
那一天,在要殺那些戎族人之前,鄭將軍站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這樣說著,在他的印象中,鄭將軍的話一直不多,當然,這也許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兵,也沒有資格和將軍那樣的人說話的緣故,不過不僅是他,他們營所有的人都幾乎看到過鄭將軍一個人,一下一下的練著長槍,一次又一次的把手中的槍送出去,一次又一次的挪動著腳步。
很簡單、很單調,但也就是這些平凡的舉動,令他們全營上下,沒有牴觸的,就接受了這位傳說是皇親的將軍——這是一個做實事的,他們都有這樣的認識,而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他們所想的沒有錯。
他們的俸祿沒有受到絲毫的剋扣,上面發下的衣服食物也都如數的到了他們手中,沒有溫和的對待,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合情理的要求,若是要求他們加練,鄭定輝也絕對會站在第一個。
在不知不覺中,鄭定輝在他眼前就化成了一座山,沉默,而又有威嚴。
“我過去想的是要活下去,現在想的,還是要活下去!大家都知道,我是有爵位的,不僅有爵位,我還有功名,如果要逃的話,我是可以一直逃的,我能從柳江以北逃到柳江以南,將來我還能逃的更遠,甚至逃出大珠的土地!可是,如果真的這麼做了,我就算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我能逃,可是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能逃嗎?那過去開包子鋪的王大叔,那茶雞蛋做的非常好吃的大娘,那給我補過褲子的嬸子,他們也都能逃嗎?如果這些人死了,那麼我又算什麼呢?”
“我,鄭定輝是一個男人,我認為我是一個男人,所以,我可以笨,可以窮,但是我不能沒囊器,我不能讓別人在我頭頂上還拉屎撒尿的時候還裝窩囊!男子漢大丈夫,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殺絕了戎族,子孫後代都會記得我們,被戎族殺了,也不過是馬革裹屍,說出去,也光榮!”這麼一通半俗不雅的話卻調動起了他的情緒,他在當時,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起來。
“有人說,殺俘不祥,殺了這些人,以後這些戎族人就會和咱們拼命了,可是我要說,這些戎族人一直就是這麼幹的,就算他們一時投降了,也不過是一種手段,等將來,還是會反過頭來的殺咱們,在他們的眼中,咱們是懦弱的、無能的,咱們不敢殺他們,現在,我就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