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之後,就一直受銀錢所困,雖說現在日子好了,但真的花用起來,還是侷促,他是不想省的,那就只有想辦法賺了,就說這次,別的不說,起碼要將他們的路費給捎回去。
就在他這種打算中,秋闈終於到了,前一天,七娘除了做飯之外,更開始為他們烙餅蒸饃,這考舉人終於和劉文印象中的科考對上號了,每個考生一個馬桶一個格子,三天不能出格,吃食,自然也是要在格子內完成的。
孫鵬則開始了徹夜苦讀,劉家兄弟勸了他一次,見他不聽,也就不再多說,他如此在意,就算勉強睡下也不見得能休息,說不定還會心緒不寧。而孫鵬的這種緊張,也影響了鄭定輝,能走到這一步,他自己也覺得像是在做夢,可是這真要考,也不免有些在意。
“大、大哥,我們明天就要考了……”
“嗯。”
“我、我可能是考不上的。”
劉文回過頭,看著他,因被他教訓習慣了,鄭定輝不由得低下了頭,隨即,就感覺一隻手指頭抬起了他的下頜,驀地,他的臉轟的紅了:“大、大哥……”
“你說,人到底有沒有來世?”
“啊?”
鄭定輝一愣,劉文又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但就算有,有多少人還能記得自己的上輩子?”
鄭定輝怔怔的看著他,他不太理解劉文的這句話,但他就覺得,此時的劉文,很不一樣,他雖然在看著他,但卻彷彿不是在對他說的,他雖然站在這裡,但卻彷彿站在另外一個地方,不由得,他有點心慌,又結結巴巴的叫了一句大哥。
“所以,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這輩子,都是唯一的吧。而人的這一生,總是要死的,你說死了之後,這一生所得到的,所失去的,又算是什麼呢?”
鄭定輝心緒更不寧了,劉文卻沒有停頓,接著又道:“因此,這一生的喜怒哀樂,不過只是一個過程,考舉人,也不過是一個過程,而我們所要體會的,也就是這麼一個過程,考上了,是一個過程,考不上了,同樣是一個過程。”
鄭定輝腦子有點糊塗,不自覺地就蹦出一句:“但、但大哥,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啊。”
話一出口,鄭定輝就知道錯了,果然,就見劉文的臉色變了。
第六十六章
鄭定輝抬著頭,看著麵皮繃的緊緊的劉文,他此時,長的已經不比劉文矮了,此時被抬著頭,他要看清劉文,還要眼皮下垂,這個姿勢其實並不輕鬆,特別是劉文只是食指虛抬,他還要靠著自己的頸椎用力,不過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懊惱啊,懊惱的,如果地上有一塊磚頭,他恨不得拾起來往自己的腦門上拍一下。
你說劉大郎想要抒發情懷,那就讓他抒發嘛,劉大郎也是人,也會緊張,在緊張之下,他要做出點和平時不同的反應,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他為什麼要傻傻的去接話呢?為什麼就要覺得古怪呢?他在這個時候,就算不能為劉大郎倒上兩杯酒,做兩個小菜,也該知道不吱聲啊,現在這可好,這不是自找的不自在嗎?想到這裡,他不僅的想到劉文對他說過的一句話:“豬是怎麼死的?笨死的!”
對,我就是笨死的,我就是那頭豬啊!
鄭定輝在心內狂叫,嘴中卻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我會把這次考試當做一個過程,我會用心的去感受這個過程的。”
劉文沒有說話,臉色卻又難看了幾分,鄭定輝心中叫苦,他這又有哪裡錯了?
其實他想錯了,錯的不是他這句話,而是這句話又提醒了劉文他將要面對的考試,他剛才之所以會那麼難的的文藝,最關鍵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孫鵬緊張,鄭定輝緊張,而他……他當然不能說完全的不在意,可他在過去,那絕對可以用久經考驗來形容的,從小到大,大考小考不知參加過多少場,後來還成為了考別人的人,就算他還有點緊張,也完全可以自我調節開,但讓他調節不開的是,那考試的環境。
秀才考了三場,也沒有經歷中國古代的那種考試,他就以為這個時代開明,沒有那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了,哪知道卻在這裡等著他呢。他是個坐得住的,三天都在一個格子裡,就算覺得憋悶,也能忍受得了,但三天都與馬桶為伍?而且,那一個考場,會有二十個考生!這也就是說,哪怕他自己從現在起就不吃不喝的清腹,堅持著那三天都不拉不放,也還要聞……其他十九人排洩出來的味道——就算他能和鄭定輝孫鵬分到一個考場,然後要求他們也和他一樣辟穀,那也還有另外的是十七人!
每次想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