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條英機遲疑了一下:“這種意願並非以書面的形式……”
季南打斷他:“你只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沒有!”
“那麼,按照你的邏輯,你一方面進行中日之間所謂的和平交涉,另一方面卻以強大的兵力佔領中國領土,這難道不矛盾嗎?”
東條英機強硬地說:“沒有任何矛盾!”
季南問:“被告是否主張過,即使中日之間取得了和平,六年內日本仍然不從中國撤兵呢?”
“不!如果問題能完全解決,即將全面撤兵。”
“那你是否考慮過侵略滿洲的結果將引起中國人的反日情緒呢?”
“中國對日本的反感早就有了!”
法庭上出現騷動,人們在小聲地議論。
東條英機不顧喧譁:“但是!日本絕對沒有侵略滿洲的行為!”
法庭又是一陣騷動和喧譁。廣瀨一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衛勃敲了敲法錘喊:“肅靜!”
梅汝璈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做了一下深呼吸。
季南繼續問:“被日本軍隊殺死的中國人有多少?”
東條英機答:“不清楚。”
季南拿起一份檔案:“這是日本大本營所發表的,據年鑑上載明,自1937年7月開始至1941年6月間,中國方面死傷約兩百零一萬五千人。”他停了一下,“殺戮兩百萬以上的中國人,你是否想過,這將引起中國人的憤怒?”
東條英機沉默不G。
季南說:“請回答!”
“我對此深感不幸。”東條英機擠出了這句話。
“但所殺戮者不少是無辜民眾,為什麼要以此種殘酷行為施加在這些與戰爭毫無關係的人民身上?”
“所謂民眾與戰爭無關係一節,中國與我們日本都是一樣的。而作為中國政權的統帥者,居然指揮民眾抗擊日本和侮辱日本,以至於招來虐殺,這是中國統帥者的錯誤,跟我們無關!”
“所以你堅持不從中國撤兵,而且還將戰爭不斷擴大,是,還是不是?”
東條英機眉頭一皺,盛氣凌人地說:“我不喜歡回答是還是不是!”
季南沒有表情地說:“這是在法庭,容不得你喜歡還是不喜歡,你必須回答是還是不是!”
廣瀨一郎站了起來:“我抗議!檢察官不能這樣提問!”
衛勃打斷廣瀨一郎的話:“抗議無效!證人必須回答檢察官的這個問題,並且也必須按照作證規則來回答,是或者不是!”
廣瀨一郎悻悻地坐下。
季南盯著東條英機:“是,還是不是?”
東條英機沉默了一下:“不是!”
“不是?那從1941年10月,你受命組閣之後,日本從中國撤軍了嗎?”
“沒有。但那是因為當時日中兩國間的形勢非常……”
季南果斷地打斷了他:“你剛才的問題已經回答完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東條英機感到有些憋氣,他焦躁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廣瀨一郎眉頭皺了起來。
中國法官和檢察官時常光顧的小酒館裡。
“可惜,我們明明知道這個東條英機在率領東條兵團進攻察哈爾和華北其他地方時候所犯下的罪行,但是卻不能在法庭上公開提出來。”高文斌說。
“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就不能與那個田中隆吉達成司法協議,也就不能說服他出庭作證。”向哲浚說。
“東條兵團,主要的人物就是這兩個人,可惜啊。”高文斌說。
“不管怎麼說,至少在法庭上,那個田中隆吉起到的作用還是挺大的。”倪檢察官說。
“只是眼睜睜看著他在監獄外面逍遙過世,心裡總是不甘。”高文斌說。
“誰叫這一次法庭使用的是英美法系的體制呢?”劉建業說。
“美國人對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罪行沒有多少興趣,他們眼裡只盯著珍珠港和東南亞。”向哲浚說。
“珍珠港和東南亞,對於他們美國人來說,有切膚之痛。日本人在中國所犯下的罪行,美國人當然興趣不大,而且,就連我們自己的政府對這個都不怎麼積極,還怎麼指望別人會積極呢?”劉建業說。
“對了,現在國內的形勢怎麼樣了?你們軍隊的訊息總該是比較靈通的吧?”高文斌說。
“用一個詞就可以形容了,糜爛。”劉建業頭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