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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部分

十七歲的潘秀英從泥土裡走了出來。她的短髮幾乎是豎了起來,藍士林褂子上掛滿血跡。她的一雙大眼睛像凝結了千年的火焰。

我要控訴鬼子,是鬼子殺了我的家,殺死了中國人無數好端端的家!

鬼子打進南京時,我才結婚幾個月,懷上了孩子。在白下路德昌機器廠做工的丈夫帶著婆婆和我進了難民區。一看人太多,我丈夫說自家門口有可藏身的防空洞,就返了回來。聽說他師傅被鬼子打中七槍死了,他急忙去中華門外埋師傅。

他回到家同我沒說幾句話,鬼子就嘰哩哇啦地來了。我和婆婆趕緊鑽進地洞,丈夫在上面蓋了些雜物,躲到了後院。鬼子進門後用刺刀亂捅亂翻,很快發現了地洞,槍拴拉得嘩嘩響,我和婆婆被逼著爬出了洞口。婆婆的腳跟還沒站穩,白光一閃,頭就飛了出去,*出一丈多遠。接著我的脖子也捱了一刀,刀鋒碰到了我的喉嚨。我昏死過去。

鬼子走後,丈夫跑到前院,一見這個光景,他的身子一抽,全身發出折斷的悶聲。他跪在我身邊,抱著我又晃又喊,用淚洗我的臉。迷迷糊糊看到了他的臉,我說:“世金,世金,我不行了。”我的脖子還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他把婆婆的頭捧起來放進蒲包,找來幾個鄰居幫忙,把我抬到鼓樓醫院。

他得回去給婆婆收殮,不想路上被鬼子抓了夫。八天後回到醫院,我已不能說話了,我死了。在此之前我流產了,我們三個月的血淋淋的骨肉放在我身邊盆子裡。我的家死了,我的丈夫空了。

幼女丁小姑娘被13個獸兵**,在淒厲的呼喊聲中被割去小腹致死。

姚家隆的妻子在斬龍橋被姦殺,她八歲的幼兒和三歲的幼女在一旁號泣,被獸兵用槍尖挑著肛門扔進燃燒的大火。

年近古稀的老婦謝善真在東嶽廟被奸後,獸兵用刀刺殺,還用竹杆插穿她的陰部取樂。

民婦陶湯氏遭**後,又被剖腹斷肢,逐塊投入火中焚燒。

她們在控訴!

雨花臺2萬多受難者的冤魂在控訴!

中山碼頭2萬5幹受難者的冤魂在控訴!

魚雷營9千受難者的冤魂在控訴!

燕子磯5萬多受難者的冤魂在控訴!

光華門,漢中門,紫金山,安全區……

34萬亡魂匯聚成黑色的大火,熊熊燃燒。

為了逃脫罪責,遮掩罪行,日本軍方和政府採取了多種措施。

1939年2月,日軍軍部下發了一個《限制自支返日言論》的密令,舉凡“作戰軍隊,經偵察後,無一不犯殺人、強盜或**罪”,“**後,或者給予金錢遣去,或者於事後殺之以滅口”‘“我等有時將中國戰俘排列成行,然後用機槍掃射之,以測驗軍火之效力”等等,對於這些,歸國士兵都嚴禁談論。

在日本司法省密檔中有一份叫作《散佈謠言事件一覽》的檔案,為1938年度思想特別研究員西谷徹檢察官所寫,記載了因違反密令而受處罰的事例。比如,一個尉官說:“我們在南京時,有五、六個中國女學生替我們做飯,燒完飯要離開時,我們把她們全殺了。有個走投無路的八歲男孩在哭泣,我的部下把他抱起來,因為小孩反抗,其他士兵就把他刺死……”這個尉官被判監禁三個月;一個老兵說:“在戰地,日本士兵三四個人一組到中國老百姓家搶豬搶雞,或**女人,把俘虜五六個人排成一列,用刺刀刺殺”,他因而被判監禁四個月;另有一個士兵說:“日軍真亂來,最近從大陸回來計程車兵說,日本士兵由於沒嘗過殺人的滋味,想殺殺看,就大殺被俘中國士兵和農民”,他被判監禁八個月。

皇親自然在最嚴密的保護層中。

日本投降後,以當時日本政府及軍部意志混亂、怕軍隊對天皇詔書生疑為由,朝香宮於8月17日親抵他曾經的嗜血之地,與中國派遣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密談,從後來戰犯庇護自己罪行的手段和事實來看,他不會不為自己的罪惡進行清掃。岡村寧次與包括最高統帥在內的國民政府諸多高官關係甚密,後來連他本人這個侵華一號戰犯也得已逃脫審判。而對朝香宮這樣一個罪惡昭彰的大戰犯,國民政府在給國際軍事法庭的戰犯名單上從未提起。死難者的血債被埋得更深,死難者再一次受難。

朝香宮終未被送上法庭。另外的幾名屠城主犯,日軍第十軍軍長柳川平昭1944年病死;會攻南京的第十六師團長中島於1945年10月死亡,他們真的死了嗎?第十八師團長牛島與第一一四師長末松下落不明,他們是戰死了?是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