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堅辭不肯,一面頭也不回地衝門而去。
返回兵團司令部的路上,鄭桂庭的心情痛苦、絕望到了極點。心想,自己戎馬半生,參加過東征、北伐和抗日戰爭,經歷了無數戰陣,今日竟落到如此下場,連多年相隨的老部下也同自己離心離德,看來真是“氣數”將盡。他這才意識到現在突圍不成,守亦不成,惟有以殺身成仁來保全自己的軍人“氣節”了,遂下了自裁的決心。
直到這時,鄭桂庭也未認識到自己這樣死心塌地地維護一個早已失去民心、註定要失敗的腐朽政權是極端錯誤的,更沒有想到這個緊要關頭,應當勇敢地同GMD的反動統治決裂,走向人民,走向光明;相反,卻要以自殺來愚忠於“黨國”,以為只有這樣才能對得住天地、良心。
鄭桂庭在迷惘和痛苦中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鄭桂庭還沒有起床,楊友梅和兩位南京來的高參輕輕走進鄭桂庭的臥室,告訴他新7軍也正在與解放軍談判。
新7軍決定投誠,已在鄭桂庭的意料之中,但一旦將成為事實,仍使他在精神上遭受巨大沖擊。“完了,一切都徹底完了!”鄭桂庭無力地躺在床上,這樣悲哀地想著。
18日,解放軍與新7軍經過緊張的談判,新7軍終於表示願意放下武器向解放軍投誠。
1948年10月19日,解放軍圍城部隊派精銳分隊控制了長春市的八個要點,作為接收全市的基地。
上午10時許,人民解放軍獨立第6、7、9、11師在新7軍派出代表引導下,從四面八方開入市區。在長春的其他國軍部隊見到這種情況自知繼續抵抗已經毫無意義,也相繼投誠。
正在這時,蔣總統派來的飛機飛臨長春市上空,輪番轟炸,但一切都無濟於事,新7軍再也不想打了,有的部隊還沒有等解放軍接收代表到達,便於9時就集結完隊伍,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一個小時。
到下午5時,除鄭桂庭的兵團部及特務團外,其餘長春國軍守軍均被順利接收完畢。
這一天,毛澤D電示東北局及林司令員、羅政委、劉參謀長:鄭桂庭為黃埔高階軍官,此次又率部投降,蕭勁光、陳伯鈞應給以禮遇。
這時,進入長春市區的解放軍已派代表前來接收中正廣場和中央銀行大樓。
鄭桂庭所在的中央銀行大樓成了解放軍重重包圍中的一個小小的孤島。
鄭桂庭和他兵團部直屬的特務團把大樓變成了碉堡。
鄭桂庭見大勢已去,便將全部情況向東北“剿總”做了彙報。沒過多久,剛剛被蔣總統由徐州“剿總”重新派到東北收拾殘局的杜光亭,致電身陷絕境的鄭桂庭,說他擬請蔣總統派直升飛機接鄭桂庭出去,問有無降落地點。
鄭桂庭心裡明白,現在在解放軍重兵包圍下,任何辦法、任何人都難救他出長春。他放棄了所有希望,放棄瞭解放軍給他的生路,懷著既感激又沉痛的心情無可奈何地覆電他的杜長官:“現在已來不及了,況亦不忍拋離部屬而去,只有以死報國。”
直到這時,鄭桂庭仍然沒有改變“寧可戰死,不願投降”的態度,心灰意冷,萬念俱灰,隨時準備殉職。
擔任包圍鄭桂庭兵團部任務的解放軍獨立第9師第1團,根據解沛然參謀長的指示,利用海上大樓可直通兵團部的電話,向其展開政治攻勢。團政委朱軍和團參謀長師鏡,與鄭桂庭兵團部參謀處長郭修甲溝通了聯絡,郭修甲與楊友梅揹著鄭桂庭,暗地裡與解放軍談判,達成如下協議:必須在21日以前放下武器,解決鄭桂庭兵團部的問題;不破壞武器、倉庫,集體交槍。放下武器後,要保證所有人員生命財產安全;鄭桂庭不在報紙和廣播電臺發表談話;對外宣傳時,講鄭桂庭傷後被俘,不要說自動投降;保障其安全方便;官佐隨其要人行動;帶汽車一輛,馬兵兩個,不下槍;交槍後立即送吉林。可是,直到20日下午3時楊友梅才通報解放軍,將投誠日期定為21日上午6時,並要求解放軍在發表此新聞時請寫成鄭桂庭負傷被俘,並說鄭司令官已經自傷。
10月20日夜11時,為了應付蔣總統,鄭桂庭開啟報話機向蔣總統拍發了最後一封訣別電報:10月19日下午7時親電計呈,職率本部副參謀長楊友梅,及司令曾與特務團(兩個營)全體官兵,及省府秘書長崔垂言共約千人,固守央行,於10月19日竟日激戰,斃傷匪300人,我傷亡官兵百餘人,入夜轉寂,但匪之小部隊仍繼續分組前來接近,企圖急襲,俱經擊退。本晨迄午後其優勢炮火,竄佔我央行大樓以外數十步之野戰工事。我外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