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也回去。我要和阿非說話。“
木蘭對阿非說:“你和她吵架了沒有?”
紅玉立刻回答說:“沒有,我們很好。我只是有話跟他說。”
木蘭低聲告訴阿非要特別小心,並且說她們會在路上等他。
這一連串的事情,阿非實在無法瞭解。剛一剩下他們倆,紅玉就說:“我要你把心裡的事完全告訴我。”
這話說得非常突然,阿非一時躊躇狐疑,莫明究竟。他在暗中仔細望紅玉的臉,把她拉緊到懷裡說:“妹妹,當然你知道我的心。我的心早就交給你了。”
紅玉說:“我就要知道這個。”
阿非說:“咱們不久就要訂婚了。”
“是啊。”
他倆走進她屋裡去,手拉著手。阿非說:“你躺下。叫甜妹來。你今天晚上有點兒怪。”
“不,一點兒也不怪。我只是愛你。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你。”
阿非靠近過去,好熱切的吻她,紅玉任憑阿非吻,並不反對。阿非也覺得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甜蜜。過了一會兒,阿非去把甜妹找來陪著紅玉,他就走了。紅玉的眼睛在後面一直望著他,直到他失去了蹤影,這時紅玉的神情突然改變。她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好像一塊岩石一樣,這樣坐了很久;後來漸漸鬆弛下來,甜妹看見紅玉臉上顯出寧靜平安的表情。忽然間,紅玉狂笑起來,笑了又笑,笑了又笑,直到流出了眼淚。
甜妹說:“不要這麼嚇人,您到底笑什麼?”
紅玉笑著說:“我現在都明白了。”
“明白什麼?”
“我應當早就知道。”
“您和他拌嘴了嗎?”
紅玉說:“沒有!沒有!過來,我告訴你。”她接著向甜妹低聲說:“你知道阿非是真愛我嗎?他才說了這話不久。”
甜妹現在以為她知道為什麼剛才小姐那麼笑,自己也很高興。
紅玉問她:“他是個挺好的青年。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最後五個字說得語氣好重。
她走到梳妝檯前頭去照鏡子。
她向甜妹說:“你信命運不?”
“是啊。可是您為什麼問這個?”
紅玉不回答,只是坐在梳妝檯前,又開始化妝。她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她對甜妹說:“現在用不著你了。你回去吧。
我只要靜一下兒。“
甜妹問紅玉是不是還要到宴席上去看那些客人。“也許去。你在那兒願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媽還要你照顧呢。”
紅玉坐在梳妝檯前重畫蛾眉,甜妹就走去了。
一個鐘頭之後,甜妹回來,一看,小姐沒在屋裡。她雖然已經換了一雙新鞋,梳妝檯上還放著一支眉筆。她相信紅玉一定又回到宴會上去了,所以就坐下拿起針線做活,心想今天晚上小姐真有點兒古怪。
甜妹在那兒做針線做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大概有一個鐘頭。她想宴會一定已經散了,就到自己院子裡的小廚房去沏了壺雲南普洱茶,等小姐宴會上回來喝了好幫助消化。她把茶壺端回來,放在茶壺套裡,又到院子裡把燈點上,走回去的時候兒,自言自語的說,倘若小姐熬到很晚才睡,又要病個五、六天。這時她聽到有說話的聲音。甜妹跑出去,看見珊瑚、木蘭、莫愁、曼娘、阿非,都在門口兒。
莫愁問:“你們小姐怎麼樣?”
甜妹喊說:“她沒跟你們在一塊兒嗎?”
阿非問:“沒有。我走的時候兒讓你陪著她了,是不是?”
大家都跑進屋去,七嘴八舌的說話。
甜妹說:“剛才她非常高興,告訴我回到客廳去。我就去了,因為當時大家正吃飯,伺候的人手兒不夠。我離開的時候兒,她還大笑,臉上不斷有笑容,坐在梳妝檯前頭描眉,她也換了一雙鞋。所以我以為她還到宴席上去呢。”
木蘭忽覺心裡一陣恐懼襲來,阿非也覺得可怕,由前門衝出去,大喊:“紅玉、紅玉,你在哪兒?”過了片刻,他走回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外頭沒有她。”他大喊說:“她到哪兒去了呢?”阿非於是像瘋子一樣,在黑暗中跑向馮舅爺的院裡去,問是不是她到那兒去了。紅玉的父母和兩個弟弟,立刻跟著阿非回來。
她到哪兒去了呢?木蘭覺得糟了,出了事。她翻被褥,什麼也沒找著。她看見一管筆,還有白銅墨盒兒,放在書桌子上。她從筆帽兒裡,拔出筆來,一看,筆毛還潮溼。她翻那些文稿,希望能找到點兒資訊。她開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