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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臨淵出聲之前,他又著重強調了一句:“想好了再說,我只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 解臨淵大腦飛速計較著利益得失,實時監控錄影在左眼中64倍速倒放,檢查著從昨夜起至今他各種可能露出的馬腳。 他知道應對現狀的最優解是什麼,也明白戊寅想要什麼,無非是希望他屈服,忍耐,氣得半死仍舊笑臉相迎。解臨淵右眼球充血,口腔內滿是鐵鏽味,心臟怦怦直跳,機械左眼也在極速運轉中出現宕機的情況。 微笑,道歉,敷衍他。解臨淵彎下腰,一隻手撐在戊寅身側…… 他張了張嘴,突然就不想那麼做了,一股濃烈的委屈和不甘湧上心頭,他捂住痠痛乾澀的右眼,憤憤不平地控訴道:“戊寅,我最恨的就是被控制!我是人,不是機器,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戊寅微微一愣,他當然讀出瞭解臨淵話語中的委屈,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負的大白熊,嗚嗚哼哼地回家哭訴,但又彆彆扭扭,抹不開面子、放不下身段。 空氣靜謐了數秒,一聲輕緩的嘆息悠悠化在解臨淵耳邊,如同天空飄渺的雲霧,轉瞬即逝。 戊寅停下對解臨淵體內沉睡的寄生物的影響,抬手撫向他的臉頰,安撫住鼓脹的黑色血管,口吻也變成真正的柔和,“是你先不聽話的,給你個小教訓而已,怎麼還委屈上了?” 解臨淵一把攥住這隻手,感覺就像是握住了一把冰冷的骨頭。他抬起紅到近乎泣血的雙瞳,因為情緒激動和痛楚,淺色睫毛如蝶翅般不停地微微戰慄:“我做什麼了?是楊驀在外亂嚼舌根暴露了我的身份,你不去責怪楊驀,憑什麼為這個來懲罰我?” “……” 戊寅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這就是你深思熟慮後的解釋?” 一看到這個代表著忍怒的小動作和語氣,解臨淵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僥倖心理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完了,他賭輸了,解臨淵難得慌亂。結果並不如他所期待的那樣,戊寅只是借了個稱呼問題在詐他,反而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戊寅真的什麼都知道。 尷尬無聲無息地蔓延,這下解臨淵哪敢再借題發揮,訥訥不語地在轉椅前單膝點地,任憑戊寅赤腳踩上他的肩頭,足底的泥汙留在衣服上,他垂低頭顱,等待審判。 糾結許久,戊寅艱難地咬了口下唇:“再·給你最後一次解釋的機會。” 其實這要是往常按他的性格,最開始那個讓解臨淵辯解的機會都不有,寄生+自殺+結束,誰管你有沒有苦衷。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自己主動把說出口的話咽回去,像個沒有原則的跳樑小醜。以後他要是再說些類似絕對的話,就再無一絲公信力可言。 ……但不然呢? 戊寅心想,不然呢?除了一次一次給機會,他又能拿解臨淵怎麼辦?難道還真的讓解臨淵體內的寄生物吞噬掉他的神智?還是他親自寄生解臨淵,然後朝九晚五地上班幹活養家餬口? 單論修遊戲機電池這件事,他就絕對做不到。 還有基地外的那輛房車的具體位置也只有解臨淵才記得。 ……我是不是被解臨淵養廢了?戊寅忽然轉念一想,難道這才是這隻陰險狡詐壞兔子最大的陰謀?果然夠惡毒! …… 夏陽彥和藥店老闆回來的時候,手裡不但提著一大桶溫水,還不知道從哪裡討來了一雙拖鞋,雖然破舊髒黑,但總比赤著腳在地上跑要強得多。 令他們十分意外的是,之前還對女孩不冷不熱愛答不理的解臨淵,如今竟然坐在矮凳上,細緻地俯身為她小腿上的傷痕塗抹碘伏,而女孩也沒有絲毫的羞澀,大大方方把兩條褪都擱在解臨淵的膝蓋上,享受對方殷勤的服務。 夏陽彥被眼前這父慈女孝的畫面“感動”到了,把水桶放下,舀了幾瓢到老闆的臉盆裡,柔聲問:“小妹妹,哥哥給你洗個臉好不好?” “我自己來。”女孩一躍跳下轉椅,趿拉著過大的拖鞋跑到面盆旁邊,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陣簡單粗暴的揉搓,洗去滑稽不符合年紀的妝容之後,底下的面容……也談不上多好看,乾癟枯瘦,也不知道那些買她的禽獸怎麼下得去手。 “接下來怎麼辦?”夏陽彥不想把女孩還給她的父親,那無異於親手把人送回火坑,卻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逞一時的英雄非常簡單,但要對一個人長久的負責卻十分之難。 解臨淵沒有說話,安靜地等“女孩”自己開口決定去留。 而且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戊寅到底怎麼寄生到這個陌生小女孩身上的,隔著c區到g區這麼遠的距離,難道戊寅的寄生能力全憑意念操控,除了體能之外沒有任何限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