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知道自家兄弟辦了件非常不是人的事兒,但兩把槍眼還是直勾勾地瞄準了戊寅的眉心,“請你出去,這不是能輪到你們撒野的地方。” 話音未落,槍支易手,兩個男人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手裡就已經空了。他們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惶恐地看著眼前的銀髮男人。 解臨淵慢條斯理地觀察了一下這兩把槍型,發覺不大喜歡,上下輕拋了幾下,抬手交給楊驀和老胡保管,然後禮貌微笑道:“請你們回到各自的房間,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 客廳瞬間清空,沒了吵吵嚷嚷不識時務的閒雜人等,戊寅的心情也鬆快了一些,招招手,秦玥立即牽著小莓走到他的身邊。 “天快黑了,時間緊迫,我也懶得知道太多無關緊要的事,”他望著視線不斷逃避躲閃的丁翠竹,抬手捏上小莓的後頸,固定住這個孩子的腦袋,強逼她正視自己的母親,“所以,我只問一句,你可以選擇承認或者否認,而你,孫莓,你來判斷你的母親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疼,”孫莓哭泣掙扎著,“別掐我……” 戊寅無動於衷地開口:“孫莓,你的親生女兒,是不是你在明知道她後續可能會遭遇到什麼的情況下,仍舊故意把她丟給了你在g區的前男友,目的是讓他看在孫莓可以被他拿去交易賣錢的份上,不要再來糾纏已經抱上新大腿的你,對嗎?” 丁翠竹面紅耳赤地咬緊牙關,胸口大肆起伏,低下頭一聲不吭。 “快點答,”戊寅催促道,“說完我們就走了。” 丁翠竹仍舊一言不發,僵持在原地。反倒是壯漢翻了個白眼,伸手粗暴地扯住她的頭髮,拖拽著這個讓他丟臉的女人:“你這臭婆娘倒是快點說話啊,敢做不敢承認了?” 孫莓瞬間哭得更加大聲:“媽媽,媽媽!別動我媽!” 事實上哪還用什麼言語回覆,冗長的沉默和迴避的視線早就已經表明了真相。丁翠竹淚流滿面地捂住頭髮,無助地在男人手底下掙扎。 楊驀和老胡看不下去衝過去幫忙,見目的達成,戊寅也微微鬆開了固定住孫莓的手,可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小姑娘竟然雙手一把攥住戊寅的左手,張口惡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呃!”戊寅吃痛地低吟一聲,解臨淵瞳孔微縮,飛速掐住孫莓的下顎,雙指如鐵鉗,強迫她張開了嘴。 流血的半圓牙印留在了戊寅的虎口上,戊寅捂著手震驚地看向面前的小女孩,卻發現對方蓄滿淚水的眼底滿是對他的恨意:“壞人!你這個大惡人!” 戊寅惱怒地反問:“我惡人?壞事都是你媽做的,你受的苦都是她造成的,我幫你看清她的真面目,而且她全部都已經預設了,在你這裡我反而成了壞人?” “你撒謊!是你在逼她,”孫莓哭叫道,“我媽才不會那麼做,你這個騙子!滾出去啊!” 戊寅不可置信地怔愣了一瞬,隨即起身轉頭就走。 他總是盛氣凌人的,凡事頤指氣使,即便就連現在,離去的背影也仍舊氣勢洶洶不見落寞。 解臨淵很討厭他唯我獨尊的作派,總希望有朝一日戊寅能夠吃個教訓,明白自己不會總是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世界也不會圍著他轉。 可就在他發愣的那一瞬間,解臨淵呼吸微滯,心臟也隨之被揪緊了,又酸又澀,下意識機械地抬起腿跟著戊寅走到門口,理智才緩緩回流,解臨淵停下腳步,緩慢消化著方才湧入心頭的情感,又皺眉回頭看向屋內的其他人:“楊驀,秦玥,老胡,走了。” 混亂之中楊驀和老胡莫名其妙捱了好幾肘擊,鼻青臉腫的,早就想走了,一聽這話跑得比解臨淵還快,只有秦玥猶猶豫豫地停在原地:“解哥,我們走了,那,那小莓怎麼辦……” “留下,讓她和她最愛的媽媽在一起。”解臨淵頭也不回地說。 “解哥,解哥!……” …… 2702內,戊寅一進門就氣得把茶几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又把餐桌上小莓不肯戴感覺是在害她的蝴蝶結髮夾扔到了地上狠狠碾了一腳。楊驀和老胡顫顫巍巍地把身子嵌在玄關裡,恨不得化身兩張牆紙。 解臨淵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戊寅在發飆的場面,他冷著臉走過去,摁住戊寅亂砸東西的手,把人強壓到沙發上,再從口袋裡掏出上午用剩的棉球和碘伏。 戊寅已經有些看不清人臉了,老胡和楊驀貼著牆躡手躡腳挪動的身影成了移動的馬賽克,解臨淵為他消毒的手也成了模糊斑斕的色塊,但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動作細緻又溫柔,身上獨屬於解臨淵的清冽氣息也很好聞,一點一點地撫平著他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