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還不知道,在解臨淵表達出二人關係曖昧、吵架、身體差、目盲等關鍵資訊的時候,樓下女人貪婪得意的嘴臉幾乎都快壓不住了,看向解臨淵和戊寅的眼神就好似在看兩坨滋滋冒油的肥肉。 越是關係親密的兩個人,就越好操控,只要制服其中一人,另一個人就絕對跑不掉,任人宰割。 真不知道這對天真善良的同性情侶,是怎麼在這場吃人的災厄末世裡活到今天的?難不成是純屬傻人有傻福?不過很可惜,他們的好運氣今天就要到頭了……眼前這個高個子一看肉就緊實,先從大腿吃起,削成人彘,還能欣賞這張英俊的面容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醜態。至於裡面那個瘦的,不好吃,熬湯都嫌沒味,又是個男的,長得也一般,看他哭求一會就直接砸死吧。 只有小女孩的思維完全遊離在這場互相算計之外,她放下已經光可鑑人的瓷碗,還沒吃夠地舔舔嘴角,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茶几上的小蘋果,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瞥女人一眼,又畏懼地移開目光。 戊寅很不喜歡在夜間行動,大腦也因為視線不清晰而有些遲鈍,幾秒的沉默過後,他無奈地抿了下唇:“算了,你要折騰,那就隨便你吧。” 他轉身重新朝樓上走去,頭也不回地叮囑道:“聲音輕點。順便告訴黑騎士,如果它想加入的話,也要從頭至尾保持安靜。” 聞言,解臨淵側過臉,看見陽臺移門的縫隙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就蹲坐在那裡,四隻狼一般的眼睛猶如四盞綠幽幽的鬼火,在黑夜中無聲無息地燃燒著。 “好的。”他看向戊寅離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興致盎然的笑,“晚安小寅,天亮見。” “……”戊寅懶得再糾正了,回到臥室鎖上門睡了三個小時的回籠覺。 當然,這三個小時他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任誰睡在二樓,而一樓有個大型施工團隊在裝修,都會睡不安穩。 有好幾次戊寅感覺地都在震動,一樓掃射的子彈好似擊穿了屋頂,噠噠噠打在他的床板上。戊寅煩躁地在被褥裡翻了個身,用枕頭壓住耳朵。 黑騎士是很安靜,但被他咬傷的人發出了殺豬般的吼叫聲,後來不知道是黑騎士學會咬人先咬喉嚨了還是怎麼回事,底下又莫名其妙的沒了聲。 好在過了一會解臨淵就換了個戰場,或者說是敵人扛不住恐怖的武力壓制,落荒而逃,而解臨淵和黑騎士不依不饒地追了出去,一時之間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戊寅總算能安生地再淺眠一個小時,最後在第一縷陽光灑進臥室內的時候,黑著一張臉,不虞地走出房間。 一樓咖啡廳早已不是三個小時前的模樣—— 五具男性殘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那條波西米亞風格的地毯上,鮮血滲透進地面,將整張地毯都換了個顏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死不瞑目的女人栽倒在沙發上,她垂落在地的手掌缺了半邊,再旁邊是一把斷成兩截的女士手/槍,槍身磨損得厲害,顯然已經用了很久了,並且從斷口來看,是被黑騎士連帶著她的手和手裡的槍一起咬斷的。 透過眼前的這幅場景,戊寅輕易就能復原昨夜發生的事情——這個女人見時機成熟想要偷襲解臨淵,被躲在暗處的黑騎士一個飛撲咬死,屋外女人埋伏的隊友們立即紛紛衝進來,嚎叫著給機械戰神送菜。 就是可惜地毯不能用了,他還蠻喜歡上面的花紋的……戊寅嫌棄地把地上缺了條腿的屍體踹開,想著讓解臨淵洗一洗能不能挽救……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緊接著就是一聲尖叫。 還沒打完?戊寅大步流星地推開門,只見院落內零零散散跪著六七個人,地上躺著一具新鮮還在冒血的男性屍體,無力的掌心中還虛握著一柄小巧的弓弩,又是典型的偷襲被反殺。 一個短髮女人跪在死去的屍體旁邊,歇斯底里地詛咒著:“你這個惡魔!殺人狂,啊啊啊你不得好死!”另一個看個頭大概十四五歲的男孩擠在女人身旁,用憎恨仇視的眼神憤怒地等著解臨淵。 而解臨淵好整以暇地坐在庭院的下午茶椅上,雙腿交疊,銀髮簡單地束在腦後,垂眸擦拭著手中還在冒著硝煙的手/槍,像是優雅的紳士,品著茗茶,嫻熟地保養著他珍愛的珠寶。 除了短髮女人和她的兒子之外,其餘人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深埋著腦袋,一聲不敢出。 黑騎士正站在屋簷下乘涼,見戊寅走出來就抬起兩隻腦袋望向他。 “你醒了?”解臨淵也轉頭看向他,大概是知道白天的戊寅沒晚上那麼好欺負,聲音正常了很多,並且未免翻舊賬,他立刻找話題轉移戊寅注意力,“我搞到一輛新車,油箱還剩一半,但上面還有酒,你喝過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