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淵忽然想到戊寅曾經玩笑地跟他說,再一次回到北營地,一定要狠狠打那些欺凌你的人的臉,但他現在卻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致,只擺擺手,讓薛鴻意趕緊帶他們滾。 有了戰神資料系統,接下來的問題就好解決很多,不過半小時解臨淵就鎖定了解載的居所,驅車前往,得到了一片殘垣斷壁。 雷達掃過,不出所料,他在廢墟之中發現了一間地下室。 一眾人興致沖沖地尋起了地下室的入口,殿下兩顆鼻子都貼在地上嗅,結果半天遍尋不得,暴脾氣的變異者們直接徒手幹了起來,打算就地挖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陸捌趕緊阻止他們:“沒必要好吧,冷靜點,別把地下室裡的東西弄壞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給弄斷了,你說對吧,解——” 然後他就看見解臨淵左臂已經變成電鑽在突突了。 陸捌:“……” 幸好,還有一根綠蘿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黃綠相間的葉片點點他的手,接著拽他走到半百米之外的一道下水口旁邊,陸捌蹲下看了眼,回過身:“找到了,這邊!” 地下室內,解臨淵看到了解教授真正的字跡,潦草簡略,公式縮略到即使是公主辨認起來都有些困難,甚至筆記本里還夾著兩張簡筆畫,還會記錄晚飯吃了什麼,泛黃的紙張都上了年紀,記錄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寄生實驗的理念雛形竟然最先出自於解載,他的妻子,即解一承的母親常年受癌症疾病困擾,痛不欲生,於是解載想要透過某些手段將妻子的意識移植到一具健康的身體中。 可惜的是他的妻子病情愈來愈重,在寄生實驗中期便撒手人寰,解載痛失所愛情緒低迷,再加上實驗進度受阻,也失去了繼續研究的動力,實驗便由他的兒子解一承接手。 對於兒子的所作所為,解載全程知曉,包括實驗島在內,並且在這十多年間不間斷地在給解一承提供技術支援。 電腦裡的加密檔案中屢次提及瞭解載矛盾的態度,他知道解一承的實驗涉及違法犯罪,但他理解兒子的行為,心疼兒子,缺少母愛,又數次因為容貌遭受欺侮。 他身為父親,做不到大義滅親,只希望解一承的報應都落在他身上。 所以當災厄汙染降臨之際,他觀察過汙染者的發病情況之後,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和解一承的寄生實驗聯絡到了一起。他嘗試著和實驗島獲得聯絡,但解一承卻失蹤了。 直到一年前的某一天,‘解一承’回來了。 解載在日記裡寫道:解一承如願了,他寄生在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身體裡,他非常喜歡這具新身體,我第一次看他這麼高興。 看得出來,此刻的解教授也在為兒子高興。 兩個月後,日記內容變得緊張:一承瞞了我很多事,他寄生的是一枚已經損壞的[核],機能紊亂,這會讓他不受控制地去寄生別人,被他寄生過的宿主無一例外會呈現被汙染的狀態,然後迅速死亡。 他喜歡的那具身體也報廢了。 軍隊並沒有懷疑上我們……但或許是遲早的事,他們如果仔細搜尋,就能發現這些屍體和汙染者的區別。 一承跟我解釋,[核]的狀態正在趨向於穩定,很快他就能長時間寄生同一個人。但我覺得他肯定還有事瞞著我。 又是一個月後,日記更新:一承目前的[核]功效撐不過一年,他必須在這顆[核]徹底死亡之前,找到下一顆供他寄生的[核]。 最後一條日記更新在半年前,非常簡短,開頭是一個女人的名字,是解載的妻子,剩下的就只有一排省略號。 冰冷無言的字元下,解臨淵卻能想像半年以前,解載或許在書桌前枯坐了一整個下午,他透過種種蛛絲馬跡推斷到了一個讓他說不出一個字的結論,於是便什麼也沒有在日記中留下。 殿下像開肉罐頭一樣咬開了一個保險箱,裡面細細簌簌掉出來幾個檔案袋,變異綠蘿小靚女迅速風捲殘雲地把繞線解開,抽出裡面的檔案,一條根莖託舉一沓別針整理好的紙張,攤開鋪平,好似是在公主面前展開了一面參差不齊的超大電子螢幕,每一個葉片都在吶喊著:看看我,看看我。 作為一群五大三粗的菜刀隊裡唯一的知識分子,公主恨不得像她的兒子和老公一樣多長几顆腦袋,所有人不管看到什麼都要湊到她面前問這是什麼東西,用來墊桌角的廢棄舊報紙都不敢直接扔掉,公主吐著舌頭,絞盡腦汁地分析著,直到殿下又叼來一疊檔案,“……這是超聲波?” 這個關鍵詞令解臨淵瞬間抬起了頭,他的左瞳目前還處於掃描模式,所有存在於這間地下室的文字都會過一遍他的系統,摘取所有地名,再從中判斷解載留下的資料裡是否有實驗島的具體座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