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淵也在下一秒追了上來,左手甩出一把通身漆黑的短步/槍,冷著臉瞄準被殿下和他前後包夾的男人。 伊爾緩緩停下腳步,神色輕蔑地斜覷一眼不停朝他低沉咆哮的雙頭犬,又轉過身,看向了站在背後的解臨淵。 他懷中橫抱著一名膚色蒼白的男人,無知無覺地閉著眼睛,四肢無力地垂下,身上還穿著和季節溫度不相符的白色單衣,黑髮也是溼潤的,在呼嘯的海風與初雪中,□□的手腳都被凍成了紫色。 “放輕鬆一點,z。”伊爾開口,“槍對我是沒用的。” “把他給我。”解臨淵厲聲命令道。 伊爾意味深長地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沒有要動作的意思。 解臨淵警惕地繃緊了神經,但伊爾說的沒錯,槍對他一點作用也沒有,但是……解臨淵的呼吸逐漸加快,他將手背到身後,悄悄地撥動了超聲波感測器開關,殿下瞬間不適地後退了半步,而伊爾嘴角的笑容也倏然變得僵硬。 公主改變頻率之後的感測器,對伊爾這枚寄生他人[核]之上的特殊寄生體有效果? 可是不等解臨淵確認,伊爾陡然大聲地怪笑起來,他看到伊爾猙獰怪異的表情下,眼珠逐漸變得渾濁腫大,一根又一根黑色血管從眼角處往外凸起伸長,如龜裂的土壤,遍佈整張臉,一直延伸到脖頸下方。 倏然,他就如抽去了骨架的皮偶,全身無力地倒在地上。 解臨淵暗道不妙,關閉超聲波快步衝上前,在伊爾寄生的這名男人徹底汙染異變之前將一發子彈沒入他的眉心。 汙染中止,渾濁的眼球直勾勾地瞪著天空,死不瞑目,黑紅色的汙血從男人的腦袋後方滾滾淌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壤,也染紅了與他屍體交疊的那片白色單衣。 殿下甩了甩腦袋,謹慎地邁步走過來,變異綠蘿從邊牧的耳朵後方伸出一縷枝葉,其餘根莖緊緊環抱著一透明的罐裝容器,這是一支小型的超聲波儀,就是之前在同嘉群島上漁民男女交給薛鴻意,把癸酉折騰得要死要活的那個。 公主拿到它之後,就著解載關於超聲波的資料,和南營地的工程員連夜對容器進行了改造,目前據說容器內的聲波頻率能夠單獨壓制伊爾這枚特殊的寄生[核]。 但這些研究全部都只存在於理論上,沒有任何實戰依據,解臨淵還不敢隨隨便便就動用這個理論武器,一旦伊爾再次化[核]逃跑,解臨淵真是拿這種可以將自身分解再融合的特殊器官毫無辦法。 寂靜無聲的五秒等待過後,‘戊寅’動了動手指,他緩慢地用掌心撐地,艱難地支起上身,光是坐正這個動作就耗費了他近乎全部的力氣。翡翠色的眼瞳睜開些許又閉上,一直到適應了光線,才完全睜開,抬眼看向了圍在他身邊的解臨淵和殿下。 一時之間,沒有人貿然開口說話,殿下也沉默著,黑色毛髮上沾上一層薄雪,又被體溫蒸發。靜謐無聲無息地蔓延,直到‘戊寅’忽然促狹地笑了聲:“抱歉,不是你期待的那個人。” “……”解臨淵眼神陡然變得十分危險。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懷揣著僥倖心理,希望從這具本體中恢復意識的是戊寅。 可惜這一點點幻想被伊爾無情地點破,還成了他嘲笑解臨淵的理由。 伊爾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赤足踩在髒汙的泥地上,腳掌沾滿了被雪溼潤又浸沒了汙血的泥土,他無視了眼底滿是怒火的殿下,踉踉蹌蹌地朝來時的方向走。 “有點冷。”他忽然說,轉頭挑釁地看向解臨淵,“外套借我披一下?不然凍壞的可是戊寅的身體。” 解臨淵手背暴起青筋,他一字一句咬著牙說:“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大可動手。”伊爾在冰雪之中敞開了雙臂,單薄的身軀在冷風之中搖搖欲墜。 “戊寅的身體,”他說,又將手撫向左胸口,“戊寅的[核]。” 解臨淵第一次在‘戊寅’臉上看到那麼令人作嘔的笑容。 很快,伊爾快意地想著,他就會和我徹底融為一體。 …… “戊寅,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裡,和己卯,和癸巳一起離開這裡,到更廣袤、更自由的地方,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現在的生活不正常嗎? “不正常,我們一點也不正常。” ——說實話,我不太懂。 “也對,畢竟你只是一顆[核]而已……那我換種方式,戊寅,你想成為人嗎?有自己的身體,可以憑自己的意願做事,可以吃東西,可以聊天,可以想去哪去哪……” ——好像也沒什麼意思,我覺得現在就不錯 “怎麼會沒有意思呢?戊寅,你是因為還沒有接觸過外界,什麼都不懂,才會覺得現在就不錯。等你徹底地‘睜開眼’,就會知道成為人的好,我指的是真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