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殺掉所有的知情者。” 戊寅聽得聚精會神,“然後呢?”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癸酉盤腿坐在床上,聲音慢下來,“母親似乎並不是唯一得知這件事的人,但大家都各懷鬼胎,有各種各樣的計劃謀算,而她因為有我在,顧慮更多,明白繼續待下去肯定會發生混亂,並且短時間也不能改進我腐生的能力,就迅速帶我跑路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沒有失憶,但知曉的內容有限。 “那你母親現在在哪?”解臨淵問。 “……去世了。”癸酉低下頭,“在我們離開實驗島後不久,她就查出了肺癌,再加上終日憂慮惶惶,帶著我不停地搬家更換城市,病情惡化得很快,不到一年便離開人世了。” “不停地搬家……是在躲避什麼嗎?” “對,我們在躲島上的人,她害怕伊爾發現她的脫逃之後會糾纏不放,派人來斬草除根。”癸酉說,“她最後的這幾個月我們一直過得非常小心謹慎,杯弓蛇影,或許離世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戊寅問:“你口中這座實驗島的座標,具體是多少,知道嗎?你母親有留下什麼記錄嗎?” 不出意外,癸酉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去的時候是一名植物人,離開的時候全程和母親躲在船艙底下,對島的具體位置一無所知。這兩年我也嘗試著尋找過、詢問過,但是一無所獲。 至於母親的遺物,原本就很少,全部都是還在島上的研究筆記,在她去世後還遭受過一次盜竊,更是什麼也沒有剩下了。” “盜竊?” “對。”癸酉目光倏然變得凜然,“母親在離世之前曾經接待過一名帶著墨鏡口罩的陌生人上門拜訪,那時候災厄傳染病肆虐,全國封城,兩人揹著我躲在房間裡聊天,我藉著送水為由,隱約聽到了關於實驗島上人員全部死亡失蹤,資料損毀的訊息,我當時以為那個陌生人是實驗島上哪個我母親的同事,但等她去世之後,我的家裡遭遇了一次盜竊,而我在監控裡看到了那個竊賊的身形,正是那天上門的陌生人,至於他的臉——” 解臨淵抬起了雙眸,猩紅的右瞳後方,有一雙翠色的眼瞳也掀開了眼睫,目不轉睛地等著癸酉開口。 “——正是被我母親買通的,那個為實驗島運送物資的船伕!” “船伕……?”解臨淵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緊接著,從他口中吐出了另一道語氣全然不同,顯然是隸屬於不同靈魂的聲音:“船伕??”戊寅幫著解臨淵把眉頭皺得更緊,“……這又關船伕什麼事,他來湊什麼熱鬧?” “別小看他,”癸酉的聲音沉了起來,情緒也明顯變得激動:“這名船伕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得知了島上的寄生實驗,起了貪心,然後又不知道透過什麼途徑接觸到了實驗細節和資料,並且在竊取我母親手裡的研究資料之後就消失了。 直到四個月之前,我在北營地再一次見到了他,這人居然和這次北營地反叛的免疫者領袖混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我盯上了他,一直在追蹤他的行跡。然後我就發現這段時間,引起北營地內亂的智慧畸變體和人造變異動物都是出自他的手筆,他還招攬了一批狂熱信徒,瘋了一般的追隨他。我鎖定他其中一名信徒小弟,一路尾隨,看到他為了熟練操控智慧畸變體,來到這附近為非作歹,我正準備伺機採取行動,從對方口中得到更多的資訊,沒想到就機緣巧合遇上了你,還被你強行搬到動物園裡,害我失去了信徒的行蹤。” 說著,癸酉抬頭看向戊寅。“你說你失憶,我倒不是多意外,在試驗期間,確實發生過很多失憶情況,和[核]有些許關係吧,具體原因不明,我主要驚訝的是你的[核]居然不是廢核,我的印象很深刻,當初你成功誕了核卻沒有寄生能力,負責你的那名研究員不知道為此給你做了多少檢查…… 我離島之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我太好奇了,研究人員都死了,而你、庚午,還有什麼甲辰竟然還都全虛全尾地逃了出來?癸巳呢?該不會癸巳也逃了吧……該不會——就是你們不甘被實驗、被寄生,一鼓作氣叛亂把研究員都殺了,然後集體出逃吧?” “……”說實話,解臨淵覺得這是戊寅幹得出來的事情,並且離開前肯定還要夥同兄弟姐妹一把火把整座島都燒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為什麼不乾脆去問問那名船伕?”戊寅說,“你不知道實驗島的座標,那他總知道了吧?” “我肯定想問,但怎麼問?”癸酉很無奈,“僅僅是接觸到他,這還不算難事,但問他不一定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