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頁

“……” “您在科研院的地位,以及在災厄傳染源上的造詣,我都有所耳聞。短暫的相處中,我也感受到了您的人格魅力,對您非常的敬慕。我想……”解臨淵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都覺得離譜的謊話逗笑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以後我下次的體檢,能由您來負責。” 戊寅微微眯起眼睛,他沒有立刻接解臨淵這句明顯話裡有話的暗示,而是側過臉問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幾點了?” “凌晨4點54分。”解臨淵準確報出時間。 居然已經五點了……戊寅閉了閉眼睛,怪不得他視力正逐漸恢復,已經勉強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就是一復明,迎面對上半張英俊正常、半張比汙染者還要恐怖的陰陽臉,對他造成的心理衝擊有一些痛苦。 解臨淵的右眼已經完全被濃稠的黑墨吞噬了,這已經稱不上的眼珠,更像是一顆鼓脹增生的膿球,不安分地在眼眶中掙動著,黑色蛛紋血管爬到了他的嘴角,脖頸上暴起的青筋與之交錯,好似隨時都會徹底炸裂。 又等了一會,搜查的手電光照亮了雞舍的頂棚,解臨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喉嚨口無意識地發出嗬嗬的聲音。戊寅也趁機往相反方向移動,佝僂著腰,尋找這個小型養雞棚有沒有別的出入口。 就在他起身後,解臨淵身形忽然一躍,如鬼魅般跳上了頂棚。 朝陽的光還未染上溫度,透過雞舍四周的縫隙灑在乾枯的雜草上。沒多時,戊寅就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接著就是完全失去章法的槍響,沒有一槍命中,看來對畸變體的恐懼已經根植於這些人的骨髓裡,追殺活人他們重拳出擊,面對畸變體就只剩唯唯諾諾。 遠處倉惶的慘叫還在繼續,另一道嚴肅的質問聲卻從近在咫尺的方向傳來,“怎麼回事!” 戊寅詫異地轉過頭,就這麼恰好和雞舍柵欄外一雙兇狠的目光對上——他認識這個人,正是還躲在運輸車上的時候,手撕車門的那個合金臂壯漢! 壯漢也是才發現這裡還藏著個人,停頓一瞬過後,就是朝戊寅高高揚起的合金胳膊。 風吹雨淋三年的柵欄脆得跟紙差不了多少,壯漢一碰就七零八落,戊寅敏捷地往邊上一滾,他之前站立的地方瞬間出現一個鉗狀的深坑。 壯漢獰笑了一下,像是享受接下來的殺戮遊戲一般跨過破碎的雞舍圍欄,站到戊寅面前,慢條斯理地扭動胳膊和脖頸,演電影似的發出咔咔響聲。 戊寅:“……” 戊寅轉身就跑。 但雞舍總共就兩個籃球場那麼大,前面還有個畸變體在發瘋,戊寅沒跑兩下就被壯漢堵在了牆角。他驚慌失措地回過身,仰頭看向肌肉虯結的壯漢,下一秒,他就被單手掐住脖子,用力抵在了土牆上。 “小耗子……”壯漢玩味地看著這名金髮男人因為窒息痛苦而噙淚半睜的眼,他沒有用合金臂,就是想多享受一會血腥和暴力。 視線下移,是男人缺氧漲紅的臉頰,再往下,卻是莫名勾著一抹挑釁弧度的唇角。 他在笑。 壯漢露出驚訝又狐疑的眼神,他被激怒了,但同時他也覺得有些瘮得慌,決定速戰速決立刻捏斷這人的喉骨。就在這時,男人冰涼的手掌忽然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詭異的黑色血管瞬間從這五根手指下蔓延,片刻便爬滿了他整個小臂。 “什麼鬼!”震驚惶恐的神情還未完全在壯漢臉上成形,他整個人就靜止住了,像是被無形的剪刀剪斷了膠片,戛然而止。 戊寅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看他眼瞳逐漸失焦,掐著喉嚨的手緩緩脫力,另一隻合金手臂卻高高揚起,接著一鉗子捅穿了自己的腦袋。 噴濺的鮮血中,爛了半顆腦袋的屍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戊寅皺眉站在旁邊擦拭著臉上沾到的血跡和腦漿,又揉了揉紅腫的脖頸,手腳痠軟,累得都有些站不穩。 不過相比於耗費大量精力的“寄生”,剛剛的“附生”已經很省時省力了。 解決了身邊的問題,戊寅這才注意到雞舍另一頭的聲音也消失很久了。無數細小的灰塵漂浮在初晨淺黃的光線下,明明是最危險的地方,卻有著詭異的寧謐安詳,好似狡詐致命的怪物潛藏入陰影中,居高臨下地窺視著腳底的獵物。 戊寅喘息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從角落裡探出頭去。 在斑駁錯亂的光影中,他看到了一個蹲立的背影,岔著腿,短靴踩在一灘新鮮的血泊上,腦袋垂得很低,銀色長髮擋住了他半張臉,但仍舊可以清楚看到他正專心致志地用手指抓拌著地上不知道是腦漿還是什麼東西的粘液,動作就像抓揉著包裹在牛肉片上的生雞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