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臉坐到我身邊:“喂,再借五十,今天我一定贏回來。”這小子打麻將借我不下五百了,我想一個人安靜,還是借給他。我應有盡有,除了頭一個月給我的幾個入門師傅送禮外,平常開銷不大,工資足夠我生活。不過,把許琴和三年前連線以後,我害怕動用肖露露給的卡,那張卡是我和她惟一的聯絡。
老洪走了,我開始回味過去的三個生日,一年在北京,一年在雲南,都是肖露露陪在身邊,我不敢多想。想得最多是去年的生日,那是我平生最熱鬧、最風光、也最有趣的一次生日。蘇柳、宜佳、玉米子和李梅,甚至每個模特對我幹了什麼,我依舊清晰記得。那一晚,惟獨缺少肖露露,這其實是個暗示,換在以前,她絕不會因為生意而錯過我的生日。也難怪,她是個胸懷大志的人,兒女情長是最禁忌的東西。想到她胸懷大志,我突然間輕鬆了,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只想做演員,連當明星的奢望也只是偶爾想過,演員在這個社會算得了什麼?
“答、答、答!”有人敲門,我叫道:“門沒鎖,又要借錢啊?”我以為是老洪,他逢賭必輸。門開了小半,沒見人,有東西扔了進來,滾到我腳邊,是一隻包裝精美的蛋糕。
我激動地衝出門,有個嬌娜的身影急促走在雨中,不是肖露露,是許琴,肖露露比她高不少。我照樣激動地追了上去,攔住她叫道:“你誤會了,我以為是同事打麻將輸了。”這個敏感的姑娘,我剛才的話,她肯定聯想到借我的錢沒還。
許琴又是一臉委屈,眼睛裡淚水在打轉。我說:“進屋去吧?”她聽話地轉身,見我在淋雨,輕輕把手裡的傘子移一半到我頭上。回到屋裡,我給她倒了一杯水,自己找了一塊乾毛巾邊擦頭邊說:“我以為你沒放假呢?啊,一點也沒想到你會來。”我的宿舍沒有她第一次來那麼幹淨整潔了,地下扔滿菸頭,床上被子沒疊,她坐的沙發一頭也有幾件髒衣服。
“你真掃興。”許琴不生氣了,白了我一眼,“你那麼有錢呀,好像誰都找你借錢似的?”我拿起地下的蛋糕解開包裝,笑說:“是啊,我窮得只剩下錢了。”說完,我擔心她又敏感,注意她的臉色。她笑了起來:“你現在說話怎麼像個哲學家一樣?”我鬆了口氣,嘆息道:“這麼說,以前我說話像個文盲了?”這話也很彆扭,我吃驚的是,她的臉色沒有不好的變化,還主動拿出蠟燭,插上蛋糕,笑說:“你也發現你的變化了,其實,找你借錢那天,我就發現你跟以前像換了個人似的,哇,我這麼說,聽著像巴結債主一樣。”我由衷地說:“你才是我的債主,這個蛋糕我怕我永遠也還不了。”她輕打我一下,“好了,扮酷過頭了,好肉麻。來,點蠟燭,許個願。”
這個非常普通的蛋糕,許琴吃了一小塊,餘下的我全部吃完。我從沒吃過生日蛋糕,以前過的三次生日,蛋糕是用來打仗的。
“你們學校,除了專業課,還學別的嗎?”
“還有文化課。文學、哲學、美學、政治、外語等等。幹嗎問這個?”
“我是好奇,因為好多人認為,學藝術的人沒文化。”
“那看你把什麼叫文化了,藝術本來就是文化,要不,藝術類高校也不用辦了。可能是學藝術的人比較自負,什麼都想標新立異,打扮呀、說話呀、生活作風呀,各方面顯得很另類,外人有這樣那樣的偏見也就不奇怪了。”
“對,你也是一個另類分子,這麼長的頭髮……嘻嘻。”
吃過蛋糕,我們你問我答,我問你答,海闊天空聊了一晚上,快到十二點時,許琴突然叫道:“哇,我要走了,差點錯過最後一班廠車。”我意猶未盡地說:“這麼晚了,別回廠裡了,我睡沙發。”她猶豫地看了看我的床,又看了看沙發,還是搖頭:“不行,這兒是劇團。”她話裡有話,不少眼睛看見她走進我的宿舍,只要她不出去,第二天,肯定有人添油加醋編成一個桃色新聞,這是劇團裡的人最擅長的業餘愛好。
我還想挽留,這時,老洪闖了進來,看見許琴吃了一驚:“啊,走錯門了!”他反應奇快,立即消失。
雨停了,夜已漸深,街上沒幾個行人。送許琴去坐廠車的路上,她突然問道:“你、你後來,幹嗎不去找我,還在為我那句話生氣?”我真想告訴她我那時有女朋友,最後還是說:“如果我去找你,恐怕你今天不會給我送蛋糕了。”她想了想,點頭說:“也是,其實我那時很矛盾,開始幾天,老是想,如果你來找我怎麼辦?我又借你的錢,你一直沒來,我又有點失落。唉,不說了,反正好難受。”我鼓起勇氣問:“你、你一直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