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普明就是這麼個性子。一點不高興就藏不住。他就是嘴上說說，說完就忘了。”

希望如此吧。章無忌只能如此期待。經過之前的戰鬥，章無忌愈發明白所謂人數不過是一種虛幻，更何況彭瑩玉集結的明教軍人數上也不比盧家莊的總人數多。舅舅說過，盧家莊有千餘莊丁，明教軍才一百多不到兩百。這一戰完全是刀尖上跳舞。

但是上了刀尖，不把這支舞跳完，等待自己的就是鋼刀透體。章無忌對還沒直接翻臉的教徒們講述起為何要速戰速走的必然性。

“官軍明日下午一定會到。若是沒打下莊子，咱們還停在莊子前面，定然被官軍與盧家莊前後夾擊。若是打下了莊子……”

“章兄弟，你怎麼知道官軍明日下午會到？”普勝問。

章無忌就把從兵營到盧家莊的距離，以及官軍的行軍速度講給眾人。一個簡單的除法，就可以得出官軍最快到達盧家莊的時間就在明日午後。

普勝皺著眉頭說道：“章兄弟，你這麼一說俺就明白了。”

章無忌大驚，怎麼都上陣打仗了，連這種基本知識都不明白呢。

普勝繼續皺著眉頭說道：“章兄弟，官軍出兵不會和章兄弟所說的一樣吧。從鄂州到這裡好多地方不好走。”

章無忌只能盡力向普勝解釋了‘自由行動時間’的概念。既然打仗，當然希望在某個時間裡頭能夠隨意自由行動，以發揮出最大戰鬥力。而‘自由行動時間’不僅包括進攻，撤退也是作戰的一部分。

提起進攻不被人打擾，這幫教徒都明白。聽到章無忌連撤退都計算在內，這幫人是真的驚了。普勝不解的問：“章兄弟，等官軍到了後咱們再走也不遲。”

章無忌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向這幫人解釋清楚撤退往往比進攻更重要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彭瑩玉開口了，“無忌說的對，等看到官軍時候再走，就晚了。俺以前和你們大師兄與官軍打仗的時候，只要與官軍打了照面，不死上許多人，根本走不了。”

也許是知道官軍厲害，聽師父彭瑩玉這麼講，這幫教徒才不再對章無忌提出的撤退提出反對。然而普勝還是問道：“章兄弟，你真能認準官軍今天就能得到訊息？”

章無忌本就不想提起自己和舅舅之前商議出的安排，此時更是不會說出來。只能說道：“師兄，盧家莊有可能不求援，有可能求援。咱們不能光想好的。料咱們能做的事情，只能從最壞的局面來料。”

“俺不覺得盧家莊能這麼精。”普勝還是嘟囔著說道。

彭瑩玉打斷了可能的各種反對，“今日俺就聽無忌的，你們都聽俺安排就好！”

見師父發話，這些普字輩的弟子終於不再提出異議。

彭瑩玉轉向章無忌，不等彭瑩玉問話，章無忌趕緊說道：“師叔，趕緊讓大夥吃飯吧。”

天終於黑了。盧義到了停屍的屋子。這裡只點了一盞油燈，黯淡的燈火映出二兒子躺在那裡的身影。看著最愛的二兒子，便是知道自己不該來看，盧義還是忍不住哭出聲。

文武全才二兒子是盧義最器重的一個，以後的家業自然得由他承擔。卻沒想到自己的嬌兒竟然死在明教的法器之下。

盧義明白今晚一定得熬過去，強行讓自己轉頭，離開了停靈的屋子。這邊剛出來，眼淚還沒擦乾，就聽長子說道：“爹，今晚咱們派人去偷襲這幫賊人吧。”

“嗯……”盧義沉吟著。

“爹，俺看今日那些賊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只是咱們大意了……”

“住嘴！”盧義彷彿被開水燙到般怒喝道。

長子登時不敢再說話。盧義只覺得心裡萬分痛楚，自己就是看了那些賊人的確是烏合之眾，這才決定直接出戰。卻沒想到賊人明明一副烏合之眾的模樣，偏偏在緊要關頭又不像烏合之眾了。

等憤怒稍稍平息，盧義還是下了決心。一會兒就派貼心的莊丁摸到賊兵背後，若賊兵沒注意就從偷襲他們。從白天賊兵追擊時候的混亂看，他們裡頭或許有厲害的首領。可賊兵們還是賊兵，與盧義參加剿滅過的那些賊人並無二致。

帶著長子向前面大廳走，突然莊子外頭響起了鼓聲。那應該是白天逃回莊子時候丟落的戰鼓。看到長子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盧義心中嘆口氣。

看來賊軍裡頭那厲害人物已經算到了盧義可能派兵夜襲。大半夜誰都不會真的攻打有圍牆的莊子，這鼓宣告顯是為了騷擾莊子。

明明知道是這樣，盧義也沒了其他應對辦法。白天敗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