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裡,傳教小隊與本地土豪圍坐一圈。大部分人臉上神色都不咋好看,章無忌不等眾人開口,果斷說道:“要麼荊兄弟和俺們一起帶著大夥不餓肚子,要麼俺們就要走。荊兄弟你說個痛快話。”
荊普命再無之前面對疫情時候的隨和,整個人都支稜起來了,聲音響亮的答道:“張使者,你到這裡說的和之前你在北邊說的教義可不一樣!”
章無忌正想反駁,曾柑居然也支稜起來了,大聲應道:“俺覺得章兄弟說的沒啥不一樣。都是讓大夥過好日子。”
這一路上曾柑從最初的有些消沉,到現在又能大嗓門說話。荊普命明顯不太適應,便懟回去,“要是說過上好日子就能過上好日子,俺當然願意。可這等事真能辦到?”
章無忌也不知道荊普命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卻不想和他廢話,開口就問:“你吃過曾兄弟家的家宴麼?”
荊普命搖搖頭。他也不想和陌生人接觸,是在比義士村更靠南的地方等著小隊。章無忌就對小隊的人說道:“不過是一季,原本不能吃,不好吃的東西用菜油炸過炒過,馬上就能吃,吃了還不傷身子。俺覺得能行。大夥覺得呢?”
“哥,俺想回家!”章承業低聲答道。
這退縮的話把章無忌聽得在章承業腦袋上敲了個爆慄,隨即對其他人說道:“他啥也沒說。其他兄弟咋想?”
曾柑和普天的手下都吃過宴席,章家的人與義士村的兄弟更是種了油菜。此時大家皺著眉頭,咬著嘴唇,好像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你們不用怕。這地方有荊兄弟在,大夥不用擔心被人害了。可想吃飽,得有法子,還得真的下力氣。俺覺得這地方的百姓不怕吃苦,只是沒人教給他們怎麼種地。這地方就這麼點人,不缺地。”
這話並沒有讓大夥鼓起勇氣,等了一陣,曾柑開口了,“章兄弟,咱們來這裡之前說是傳教。現在種起地來,這差的太遠。”
這話把章無忌逗樂了。笑了幾聲,想到雙方認知的差距,章無忌發現自己被逗得笑個不停。最後簡直要笑道前仰後合。好不容易壓住了強烈的滑稽感覺,就聽曾柑有些委屈的說道:“章兄弟,你有啥就說唄。這麼笑,是笑話俺麼?”
章無忌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深呼吸幾次,朗聲說道:“諸位兄弟,咱們明教傳教是為了什麼?還是為了造反!造反是為了什麼,不還是為了讓大夥過上好日子麼!現在已經有了讓大夥過好日子的門路,咱們要是被嚇跑了,這算是什麼?”
荊普命已經盯著章無忌看了好一陣,此時不快的說道:“章兄弟,造反得打仗!你帶著大夥縮在這裡,這是怕打仗麼?”
章無忌此時完全沒了笑意,回望著荊普命果斷答道:“荊兄弟。你要是覺得俺在北邊講的經有道理。那你可得想想俺講過什麼。這個世道被邪惡入侵的太深,想為善很難,想見到惡人可再容易不過。荊兄弟若是真的想傳播光明,消滅邪惡。不用到北邊,只要在這邊跟著俺為大夥做些善事。只要咱們做了,惡人就會撲上來。”
荊普命皺起眉頭不吭聲了。陳三四連忙問道:“張使者,你說的是真的麼?”
“俺之前說過好多次。什麼叫惡人,惡人就是想把別人的東西搶過來給他自己用。什麼是善人,善人就是帶著大夥一起多弄出東西來吃來用,和大夥一起過好日子。為善除惡,唯光明故。若是沒有殞身不恤義無反顧的決心,遲早還會被邪惡侵蝕。”
陳三四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叫好,“張使者說的對,善惡就是不能共存!”
義士村的兄弟們跟著表示贊同,但是他們又對在湘西能否種好油菜深表懷疑。在窮苦出身的兄弟們討論起比較技術執行環節的時候,富人出身的荊普命與曾柑則緊繃著嘴,低下了目光。
章無忌是知道眼前這幫圍坐在一起的兄弟們何種出身。因為疫情的緣故,章無忌算是明白了資本主義制度的尿性,以及資本家們的立場和態度。不過眼前的現實又證明了一件事,即便是在封建農業時代,地主們階級也有自己的階級立場。不管在面對共同敵人的時候是如何的一致對外。但是觸及本階級利益的時候,這些人馬上就顯露出自己的階級立場。
看著頭人子弟和莊園主子弟陷入到階級立場帶來的不安,章無忌可不想放棄這幫兄弟。便笑道:“荊兄弟,曾兄弟。你們不用怕。只要你們真心和吃苦受罪的窮人在一起行善,大夥就不會把你們當外人。再說,現在要緊的不是想些有的沒的。現在是咱們能不能行善,能不能在行善的時候還能不被惡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