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全國聞名的少年英雄,一個為了國家四處巡迴演講,贏得了一次次支援,改變了不知道多少有色眼光的少年英雄,竟然比不上一個當紅影星,竟然比不上二十幾箱財物,竟然以勾通汪洋大盜的罪名,被丟進了關押政治犯的監獄!
雷震捏著入學通知書和委任狀的手,都在微微發顫,他真的想放聲大笑,馬蘭告訴他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誕,太不可思議了。但是雷震張開了嘴巴,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這個如此瘋狂的世界裡,越是聽起來不可思的事情,往往越就是最不思議的真實!
“我,我,我……楊惠敏變成了這樣,我怎麼向九泉之下的謝晉元師父交待,我怎麼向孤軍營裡那些兄弟們交待啊!”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了。”
馬蘭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雷震,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日本人自偷襲珍珠港,和美國人在太平洋上爆發大戰,並打得美國海軍節節敗退後,他們的氣焰愈發囂張,再也不必看英美法諸國的臉色。就是在幾個月前。他們駐紮在上海虹口租界的軍隊,突然強闖進英租界,把孤軍營裡所有的人,都給強行擄走了。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除了軍官被分開看管之外,其餘的人,都被送進了苦力營,每天在礦山裡工作。聽說……已經有幾個兄弟,因為積勞成疾,死在那裡了。”
“我們的國家呢,我們的軍隊呢?”雷震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充滿了苦澀:“孤軍營裡的,可都是我們軍人凱模,更是我們的驕傲啊。他們被抓走了,英國人怕了,萎了,不管了,我可以接受。那麼我們的軍隊,我們的國家,都做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做。就好像你帶領暫編第五師,在緬甸浴血奮戰,卻得不到最起碼的支援一樣,你指望那些人能做什麼?”
馬蘭看著自己的雙手,道:“接到這個訊息,我幾次三番向上級請求,由我們軍統局收集情報,組織別動隊,把這些孤軍營的英雄搶回來。可是上級卻總是以時機未到,不得擅動為理由,據絕了我的申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離開軍統局,而寧可相信,你會去想辦法,和我聯手幫助這些謝晉元團長最親密的部下?雖然上級給了你三個月的長假,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他們談談,將入學時間再向後推遲一些,畢竟想成功從苦力營裡把那些兄弟們救出來,需要周密的計劃和萬全的準備……”
馬蘭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猛然聽到了“嘶啦”一聲紙片被撕碎的聲響。在她霍然抬頭中,雷震竟然將手中那兩份代表著機遇與前途的委任書和入學通知書,一點點地撕碎了。
“舉國聞名的英雄,比不上一個有點姿色的藝人;為國為民捨生取義,當真可以稱之為大丈夫的軍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被敵人抓走丟進苦力營,每天在皮鞭抽打下,一點點的死亡,也沒有人去理會……”
鬆開手指,看著紙片一點點的飛落,雷震澀聲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而領導我們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政府啊?我在幾個月前,還在以向蔣委員長,向這個國家的最高領袖痛陳黨國和軍隊的弊端而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做了不得了的大事,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國家,這個政黨,已經從上到下,全部都爛掉了!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政府管理的軍隊,在戰場上,又怎麼可能不輸,又怎麼可能不節節敗退,痛失國土?!我們兩個人聯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去計劃,我們是能救出孤軍營的兄弟,可是又有誰,來救救我們四萬萬同胞,救救我們這些依然在和強敵生死相搏,卻得不到尊重,得不到認可的抗血將士?當英雄流血再流淚,當我們的血一點點冷卻的時候,我們再憑什麼,去抵擋敵人的虎狼之師,去抵擋他們的侵略鐵蹄?!”
“你不要問我,我要知道,就不會去救你,直到等你回國後,才告訴你發生的一切了。”
“國非國,家非家,君非君,民非民……這樣的官場,這樣的世界,只怕真的沒有我雷震容身之地。與其進去,被他們排擠,被各種東西束手束腳,我還不如……”
雷震霍然轉頭,他望著馬蘭,放聲道:“不如索性你我兩人聯手,一起齊心協力,去打造自己的力量,做我們自己應該做的事!你不是認為,我們軍事上的失敗,是先從情報戰上開始的嗎?我們現在只有一百多個人,在戰場上是連填人家的牙縫都不夠,但是在情報戰上,只要我們能以這批兄弟為基礎,再不斷吸收新鮮血液,又有誰敢說,我們不能有情報戰場上,打出自己的旗號,打出自己的天空?最起碼,我們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