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知道我指揮部的位置,直接派飛機轟炸不就行了,還非要派人來突襲,想活捉我戴安瀾。貪心不足蛇吞象,他註定要輸上這了局。炮團射完所有炮彈後,所有人員會立刻撤離陣地,我用火炮只運到一半,炮彈更只有規定數額五分之一的炮團,換他一個騎兵中隊,兩個步兵中隊,外加三百多個緬甸游擊隊盟軍,你說這算不算第一重勝利?!”
雷震點頭同意,“嗯,的確是勝利!”
兩個人一起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後,雷震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根本不辯酒味好壞,當然是喝得不動聲色,戴安瀾卻微微眯起了眼,仔細回味著嘴裡的餘香,過了半晌,戴安瀾又抓起了酒壺,在兩個人的面前的酒杯裡重新添滿後,道:“我們現在被敵人重兵包圍,英國盟軍跑得比兔子還快,我看想和他們一起聯手抗敵,打出一場漂亮的殲滅戰,那是九成九沒戲了。我們二百師最終結局,很可能是從同古城突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要拋棄很多不便於攜帶的重武器,這當然也包括炮團的火炮。與其讓敵人繳獲後再反手打我們,還不如讓他們出動轟炸機,在我們用光所有地炮彈之後,替我們炸得乾乾淨淨。雷震,你說,這算不算第二重勝利?”
雷震再次點頭。“嗯,是勝利!”
“那還愣著幹什麼?”
戴安瀾端起了酒杯,道:“幹!”
“叮!”
兩隻酒杯,輕輕碰到了一起,在酒香的盪漾中,兩個人再次一飲而盡。
戴安瀾手裡捏著已經喝空的酒杯,用玩味地眼光望著雷震,他突然道:“大家都躲進防空洞裡去了,你明明知道我們炮團的炮彈馬上就會砸過來,還這樣大模大樣的坐在這裡陪我喝酒。你真的不怕死?”
“怕。我當然怕死。”這一次是雷震主動抓起了酒壺,為兩個人的杯子又填滿了酒,他淡然道:“不過和怕死比起來。我更喜歡一邊喝著勝利的酒,一邊享受敵人地死亡,如果躲進防空洞裡,又如何能同時享受到這兩樣師長最喜歡的東西?”
“好,很好,還是你能一眼看出我的想法,不像某些人,總是想著把我拉進防空洞去!”戴安瀾用眼角的餘光,輕瞄著站在他身後,一直焦急的搓著手掌。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警衛員張亮,道:“雷震啊,我悄悄告訴你,我的這個師指揮部,可不是隨便的選的。不但是地理位置好易守難攻,我們坐的這間屋子,更是通體用鋼筋混凝土造成,就算比不上你師父謝晉元在上海抵抗日軍進攻的四行倉庫,我看也差不多了。更何況我還命令工兵團。對指揮部進行了加固,工兵團的李樹正,那小子雖然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是個膽小地孬種,但是在工木工程防禦工事這方面還算一把好手,他可是拍著胸膛對我保證,就算是日本人地重磅炸彈落下來,也炸不塌我的師指揮部。和那些像耗子一樣躲在地洞裡的人相比,我們能堂堂正正地坐在這裡,聊天品酒,是不是又算一重勝利?”
雷震真要為戴安瀾的論據拍案叫絕了,他放聲道:“對,果然是又一大勝利,當盡一大杯!”
“叮!”
兩隻酒杯再次碰到了一起,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雷震的耳朵微微一動,而戴安瀾的眼角也幾乎在同時微微一挑,而他們端坐的這間屋子,就像是被一柄萬鈞重錘砸中般,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以超過九級地震的姿態狠狠一顫。就是在這種劇烈的顫抖中,從天花板上震落的灰塵,更是揮揮灑灑的在指揮部上空,下起了一場不小地沙雨。
受過嚴格訓練的張亮,在炮彈砸中指揮部的瞬間,就下意識的直接撲倒在地上,在一片飛沙迷彌中,張亮迅速抬頭的時候,他真的呆住了。
雷震和戴安瀾還是安安穩穩,大馬金刀的端坐在椅子上,他們手裡還端著剛剛碰過的酒杯,在他們的臉上,還保持著剛才地微笑。看著他們穩定的猶如鋼澆鐵鑄的手,再看看盈盈滿杯,沒有灑出一滴的酒汁,張亮真的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神經究竟是什麼鑄成的,在炮彈砸到頭頂的時候,竟然就連手指都沒有顫抖上一下!
雷震和戴安瀾兩個人相視一笑,兩個人齊齊吹開了酒汁上虛浮的灰塵,然後仰頭將酒杯裡的烈酒一飲而盡。當他們放下酒杯的時候,隱藏在同古城裡,為了不被敵人偵察機確定方向,在前幾天的防禦戰中,一直沒有投入實戰的炮團終於發威了。
不知道有多少門火炮在同一時間狂吼,一波波炮彈,呼嘯著狠狠砸到了師指揮部附近。一團團濃重的硝煙,夾雜著幾乎被燒融的彈片,以亞音速向四周擴散,在瞬間就對方圓幾十米內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