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騎上我的馬,否則的話你就算是跑死了,也絕不可能追上雷震和他帶的那批小兔崽子!”
傳令兵騎著黃景升交給他的棗紅色戰馬,沿著雷震他們走過的路全力飛馳,在道路的兩側,他看到了隨手丟棄的水壺,看到了掉落在路邊,甚至還被人從上面踩了一腳的長條形乾糧袋,看到了特務排官兵慣用,平時連讓別人摸一下都有些捨不得的美國進口單兵鏟。就是在雷震他們飛奔而過的路上,到處都是被他們為了減輕負重,而丟棄到道路兩側的裝備。
足足追了二十多分鐘,傳令兵才終於看到了特務排的背影。
聽完黃景升和戴安瀾的命令,雷震伸手甩掉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沉聲道:“請你代我轉告黃副團長和師長,敵人是從我們五九八團的眼皮子底下鑽過去的,我們五九八團就有責任去支援容克岡機場。我們一個排是少,但是……說到羊入虎口,就算是死。我們也要用自己頭上的角,從他們這頭老虎的嘴裡,撞它一顆牙齒下來!!!”
當聽到傳令兵從雷震那裡帶回來地話,黃景升笑了,他用力拍著戰壕前面,已經被炮彈片打得千瘡百孔的沙包,放聲叫道:“說得好,把他說的話。全部如實向師部彙報,再發上我的一句話……誰是羊,誰是老虎,還他媽的說不定呢!”
聽到雷震的回覆,戴安瀾卻沉默了,看著面前代表了整個同古城戰場的沙盤,在心裡默默記算著戰場上正在發生的一切,過了很久,戴安瀾才低聲道:“雷震,壯哉!謝晉元。惜哉!”
“你們是哪部分地?”
衝在最前面的雷震霍然止部。他“嘩啦”一聲拉開了槍栓,而緊跟在雷震身後,已經跑得全身大汗淋漓。卻依然沒有散亂隊型的特務排官兵,也在第一時間搶佔了附近幾個視野良好,又能得到足夠防禦的火力點。
就在雷震和特務排如臨大敵的注視中,一百多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半人就連武器都不知道丟到哪裡的中國軍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些人面對幾十支只要雷震一聲令下,半分鐘內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擊斃的衝鋒槍,面對特務排這樣一支殺氣騰騰的部隊,看他們臉上露出來的表情,卻好像是和親孃走丟地孩子終於又看到了親人。一百多個聲音,更像是受過專門地編演般,異口同聲的叫道:“對面的兄弟不要開槍,我們是工兵團地!”
看著這些臉上沾滿了汗水和泥土,可能是因為跑得太急太猛,一次次摔倒所以膝蓋部位和手掌都滲出絲絲鮮血,但是除了狼狽一點,粗氣喘得急了一點之外,卻幾乎沒有人受了什麼重傷的工兵團軍人。雷震的雙瞳突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在這些工兵團軍人剛才跑過來的路上,他赫然看到了一枝槍,一枝拉開槍栓就能射出子彈,本來應該在這片戰場上幫助中國軍人保家衛國,現在卻被人隨手象垃圾一樣丟到路邊的槍!
雷震手中已經垂下來指向地面的衝鋒槍,再次揚起,他瞪著眼前這一群不知道跑了多久,一停下來就有大半人不由自主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喘著粗氣,更像是被十幾個大漢輪姦過般,全身還在微微發顫的工兵團軍人,放聲狂吼道:“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從戰場上逃跑了,你們是不是當了逃兵了?”
聽著雷震的怒吼,那一群工兵團的軍人全部都驚呆了。就是在他們面面相覷中,雷震猶如驚雷炸響地怒吼,繼續狠狠轟進了他們的耳朵裡:“說,你們是不是逃兵?!”
沒有人能回答雷震的問題,也沒有人敢迎視著雷震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焰的雙眼。他們當然是逃兵!如果不是逃兵,為什麼會丟棄自己的陣地,丟掉了自己的武器,慌不擇路的跑向了五九八團駐守的鄂春克方向?
瞪著這群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工兵團軍人,雷震伸手指著容克岡軍用機場地方向,厲聲喝道:“懦夫!我告訴你們,如果我是你們的長官,如果我是督戰隊,我早把你們這群把軍人臉面丟光的懦夫全斃了!”
“就你不怕死,就你敢和敵人拼命,就你才是五尺高的漢子?”
面對雷震的怒斥,終於有人說話了,在那一群逃兵中間,有人梗著脖子,用帶著哭意的聲音,嘶叫道:“我們一群大老爺們跑到緬甸,不是為了丟人來的,我們也想和敵人拼命啊,可是敵人不知道咋的,就突然鑽出來,兄弟們全被打亂了!我們都是老兵,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活下去,最好的辦法絕不是逃跑,而是和敵人去拼命,但是當兄弟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團長已經帶頭逃跑了!一看到團長跑了,副團長,營長都跟著跑了,我們這些大頭兵,就算是想拼命,想反擊,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