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四行倉庫。在這個時候,要一名正在操縱輕機槍對敵人進行火力壓制的射手,丟掉手中的武器,拾起手榴彈在它爆炸之前,再透過瞭望孔把手榴彈丟擲去,不但危險更會減弱火力壓制。可是有了這些洞,那些機槍手完全可以一邊射擊,一邊抬腳把手榴彈踢進這些洞裡。
這些洞有四尺多深,卻只有一尺寬,就算是人站在旁邊。手榴彈爆炸,也不會對射手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在四行倉庫的二層,中國軍人用裝滿大米和黃豆的麻袋,壘在視窗,形成了一個個可以抵擋三八式步槍子彈和重機槍子彈貫穿的胸牆。士兵躲在這樣的胸牆後面,居高臨下進行射擊,幾乎不會暴露自己。面對這樣的戰壕,就算是三分之一士兵都是A級射手的日本軍人,除非能找到更高的火力點,否則也只能搖頭苦笑。
在四行倉庫的三層,窗戶前沒有再壘上麻袋,但是在窗戶後面大約兩米的位置上,卻用麻袋壘出一個個三尺多高環狀的戰壕。幾門八十二毫米口徑迫擊炮,就豎立在這些用麻袋團團圍護的戰壕裡。擊毀那輛在四行倉庫右翼戰場上橫衝直撞九七式坦克的炮彈,就是從其中一門迫擊炮裡發射出去的。
這幾門迫擊炮的擺放角度選擇的相當刁鑽,無論日本士兵怎麼射擊,除非子彈先射到屋頂上,再反彈下來,否則決不可能射中操縱迫擊炮的射手。而敵人發射的炮彈,就算是能打進四行倉庫的三層,但是以拋物線的角度來計算,也很難直接落進用麻袋壘成的戰壕裡。炸起的彈片,更不可能擊穿兩層裝滿大米和黃豆的麻袋,組成的護壁。
在四行倉庫的第四、第五層,由一個步兵連和一個輕機槍排混合防守。在這裡視野更遼闊,受到攻擊的可能性更小,所以謝晉元把手中剩下的兩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全部安置到了這兩層。
由於四行倉庫的頂層,會遭到日本戰鬥機機炮的掃射,更考慮到敵人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下,直接動用重炮炮擊,或者出動轟炸機投放重磅炸彈,所以四行倉庫的六層,沒有設立防禦網。只是把高射機槍需要使用的子彈,全部搬放到第六層,同時設立了為高射機槍手和彈藥手準備的休息室。
怪不得日軍已經調集了上萬部隊,把四行倉庫重重包圍,發動了不知道多少次進攻,仍然無法攻陷這個中國軍隊在上海的最後一塊陣地。
這就是一個經過謝晉元精心設計與搭配,已經同時擁有防空火力,又擁有火炮抗擊能力,在火力搭配上,更是分層次成梯階,終於形成的一個有機立體超級戰爭堡壘!
如果不動用重型武器,以四行倉庫裡的彈藥儲存量,日本軍隊想要攻克這樣一個戰爭堡壘,要打的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日本軍隊已經明白了這一點,而帶著五名愛國學生,趕到四行倉庫的史密斯中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在管理員休息室裡,一盞吊在半空的馬燈,正在散發著暈黃的燈光,照亮了一張已經有點殘破的桌子,兩個位屬不同國家軍隊的中校,就分坐在桌子的兩側彼此對視。
史密斯中校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希望貴軍能夠從四行倉庫撤退,出於友邦的情誼,我們英國軍隊願意為貴軍提供適當的掩護,甚至可以允許你們透過新垃圾橋,進入我們英國租界。當然了,租界就相當於我們英國的領土,我們英國皇家軍隊,有保衛祖國領土的天職,你們在進入租界之前,必須把自己的武器交出來。”
第四卷 北方的狼 第三十九章 命令與決則(中)
史密斯中校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謝晉元。
以史密斯中校的經驗來看,一般人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就算選擇了困獸之鬥也無可厚非。但是相信任何一個人,在絕境中突然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絲希望,就算涵養再高,也會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手裡突然撈到一根稻草般,死死捏住不放吧?
更何況是他們英國皇家部隊,允許這些已經三面被敵人包圍的中國軍人,穿過租界的軍營,撤出這片戰場,甚至還承諾為他們提供適當的掩護?
要知道,租界就相當於他們英國的領土,允許一支部隊穿過他們英國的領土,說出去已經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而英國軍隊一旦承諾提供適當的掩護,更無異於在中國軍隊撤退時,給他們多了一道護身符。
可是史密斯註定要失望了,謝晉元靜靜的坐在那裡,無論他說了什麼麼,謝晉元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平淡的微笑,就連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中,也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只有聽史密斯中校說到“甚至可以允許”這幾個字時,謝晉元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