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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走到鄉村,你很容易就會發現,由於壯年的缺席,許多鄉村缺乏生機與活力。一個年齡段的斷層,使留守的孩子和老人失去依靠,也使整個農村原有的積極健康的精神生活黯然失色,代之而粉墨登場的,大多是被中心城市踢出的灰色精神垃圾與變態、變質的文明。黑網咖、電遊、淫穢表演、曖昧的性娛樂廣告牌,甚至於庸俗至極的公共影視娛樂等等,倒成了留守孩子家庭之外的精神棲息地。沒有父母完整的愛和適時的監管,社會保護機制沒有形成,處在心理不成熟期、性格不穩定期的留守孩子,只要走出家門,便很難持守原本純潔的心靈。一到夜晚,諸多農村留守孩子時間大多花在了電子遊戲和網路上,讓代管家長傷透腦筋。

我們不難看到,被城市淘汰下來的遊戲機,已經越來越多地進入到了農村。

“性與愛哪個先有?”“你Zuo愛能持續多久?”“鈔票多,就能經常在床上見……”“這個社會,見Chu女比抓本?拉登還難……”2006年12月,在筆者前往一縣級市調查搭乘的客車上,吊在司機右腦上方的電視兀自熱鬧極了。一個小時的行程,電視似乎很能吸引車廂內旅客的眼球。電視畫面上,是一名“著名”歌星在唱歌,時不時還有電視裡觀眾模樣的人站出來拿生殖器、拿性事來提問。而名叫?菖?菖的歌星也挑明最最喜歡這樣刁鑽古怪、低階庸俗的提問。坐在我身旁和身後的是幾個十二三歲模樣的男孩。看架勢,他們不是第一次聽這樣的歌,一邊聽,一邊隨著音樂打響指,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唱。我問他們問題,他們都懶得回答。鄰近一婦女說,這是她們鄉幾個經常乘車到縣城玩耍的、沒有父母管教的留守孩子。對這幾個孩子小“糙子”似的做派,她說:“看看現在的社會環境,公交車上居然有這樣的鏡頭,哪個小孩子學不壞?!”

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目睹“口水歌”的風采。而知道它叫口水歌,是我調查回來在網上搜尋這個“著名”歌星?菖?菖後得知的。請看我們的媒體是怎樣追捧“口水歌”的吧——因為以“快餐式”加“絕對通俗”的形式出現,所以“口水歌”贏得了大批青年人的耳朵。“記者在一張名為‘樂壇怪傑?菖?菖絕對現場挑戰作詞’的唱片裡聽到了憨厚逗人的歌手用詼諧、機智的歌詞,巧妙地回答了現場聽眾的各式疑難怪問,其風趣程度令人噴飯……引起觀眾的陣陣喝彩。”“據一些音像店介紹,購買這種口水歌的人每天都有,比二人轉的磁帶好賣多了。”

社會,你為留守兒童做了什麼(4)

我不知道這位歌星其他的唱片唱詞到底怎樣的憨厚逗人、風趣機智,但在這輛我乘坐過的客車上,面對十分噁心的“口水歌”歌詞,我在想,我們是否更應該啐上一口口水呢!與車上幾個小少年共處一車“共享”如此低俗的歌詞,是我那天最為尷尬的事情。反倒是身邊的少年卻習以為常。我留心看了一下,這些唱片還是客運公司統一配置,並不是某個司機的偏好。那麼,為了維持公共環境的精神文明秩序,誰應該站出來為這種裸露的不良說“不”呢!

還有一次也是在一輛長途客車上,電視畫面上陡然顯示出幾個男人在用棒棒做武器,練習所謂的鬥敵“功夫”,身邊的小女孩不明所以,問我:他們是在幹什麼?慌亂之中,我所能做的,只是趕緊扭開小女孩的頭。

作為成年人,我們為什麼要製造那麼多的精神垃圾來汙染孩子們原本聖潔的靈魂?!到如今,那個汙濁的畫面仍然如甩不掉拍不死的蒼蠅,尷尬地存留在我的腦子裡,我也一直在為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那個幼稚女童的問話而羞愧。

十二三歲,是人的第一次更年期,現代孩子普遍性早熟。有的孩子走入初中,便開始對青春的隱秘有了一定的探究渴望。很多縣城,凡是偏僻點的橋頭、堤邊,常常有看脫衣舞的地方,五塊錢的門票,除了城市苦力工,就是十三四歲、無父母管束的留守孩子進出其間消費。一些縣城電影院門前的廣告畫面常常是淫穢、浪蕩的裸女,關鍵部位還用特置的霓虹燈映照著,好像廣告畫上的內容不是電影院的宣傳畫,而是過去妓院的門面招牌。在傍晚川流不息的車流裡,不時見著如廣告牌上一樣裸露的畫面或在廣告車上招搖過市的半裸女子,在縣鄉這早已是不足為奇的事情。

旅途漫長,聽一年輕老師說起打工之家孩子發生的故事,她說,是這個社會的不良環境在教會孩子犯錯。縣城和鄉鎮集鎮,是農村留守孩子最喜歡玩的地方。而每到夜晚,有的居民樓就開始人來人往,門口看不到牌子,走進去,卻是黑網咖。有父母在家的孩子至少還有父母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