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宋玉珍的話,目光漸漸冷了下來,厲聲道:“我受夠了!”
宋玉珍被朱宴歡的聲音弄得一愣,緊接著又是一頓輸出,“你受夠了?你受夠了我沒受夠?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現在的日子哪點不是我逼出來,花錢供出來的?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為她好?朱宴歡心中冷笑,明明是為了那口氣罷了。
宋玉珍以她的優秀得到心理慰藉,而朱宴歡確實得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生,但朱宴歡沒有青春期,沒有可以避風的家。
壓抑,足以概括她的前半生。
她活得一直都很清醒,但就是因為太清醒,太明白,她對宋玉珍的感情一直處於一個矛盾的狀態。
她恨嗎?她應該恨的,自從和父親離婚後,宋玉珍的母愛微乎其微,她每天都被宋玉珍的苦口婆心壓得喘不上氣。
但宋玉珍呢,她也不容易,那個時候,一個離過婚帶著娃的女人處境能有多好。
一時間,朱宴歡竟分不清她們母女倆到底誰可憐。
“要復婚你跟他復去吧,我是不可能跟他復婚的。”朱宴歡走回門邊,門還半開著,臨走前說道:“我就不在這礙您的眼了。”
“大過年的你想去哪?回來,給我回來!”
朱宴歡不顧宋玉珍的怒吼,關上門,將兩人徹底隔絕。
朱宴歡背靠在門上,微垂著頭平復心情,屋裡傳出有什麼東西被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她收斂了情緒,走向電梯,按下下行鍵。
電梯很快就抵達到她所在的樓層,開啟門,走進。
朱宴歡出了樓坐上車,駛出這片小區後,將車停在了路邊,從包裡翻出了煙和火機。
朱宴歡放下車窗,冷風灌進來吹起了她的劉海,她抽出根菸夾在指尖,點著,深吸一口後撥出,那縷白煙隨著風往後散去。
手肘搭在車窗上,偏過頭,目光放在路邊的綠植上,沒個聚焦。
朱宴歡想到父母還沒離婚的那段日子,父親會在帶著朱宴歡出門時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寬厚的手會輕輕地扶住她,防止她掉下來。
父親工作完回來,總是會給她帶點小玩意兒哄她開心。
宋玉珍不讓她吃太多的糖,父親就會趁宋玉珍不在的時候,給她嘴裡塞上一顆。
朱宴歡想啊想,思緒飄的很遠很遠,關於父親的長相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跟他有關的記憶也變得很模糊,她其實一直不相信父親會出軌,可村裡人都這麼說,就連宋玉珍也是。
跟宋玉珍離婚以後,父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裡都找不到,但宋玉珍的賬戶上每個月都會打來一筆錢,那是朱宴歡的撫養費。
指尖的煙不知不覺間燃到了菸蒂,自動滅了,朱宴歡手一鬆便落了地。
朱宴歡開車往自己打拼幾年的城市開,路上,宋玉珍給朱宴歡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她都沒接。
下了高速,朱宴歡開車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家檯球廳附近,她找地方把車停好,下車進了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打算先把晚飯解決。
時間已過八點,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便利店內亮著白色的燈,開著暖氣,收銀臺裡站著位年輕的小姑娘,瞧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朱宴歡從貨架上拿了份咖哩拌飯,一瓶酸奶,到前臺結賬後,讓店員幫忙把飯熱了,自己坐到了店內的小桌前。
她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朋友圈,內容無一例外,都是一桌子的飯菜,一家子的合照,滿屏的年味兒。
反觀她這邊,速食、酸奶、便利店。
朱宴歡往收銀臺那懶懶地掃了一眼,補上一句,還有位小美人。
朱宴歡收了視線,退出朋友圈點進小程式裡的跳一跳,指尖在螢幕上不長不短的停留又鬆開。
不知過了多久,上方忽地響起一句,“姐姐,你的飯好了。”
朱宴歡退出程式站起身,走到了收銀臺那邊,伸手接過時,遞給她的店員小聲地提醒,“小心燙。”
“謝謝。”朱宴歡跟人道謝,拿著那盒拌飯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店裡沒什麼聲音,頂多就是朱宴歡吃飯時發出細微的咀嚼聲,要麼就是店外街道上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朱宴歡吃完,將飯盒扔進桌旁的垃圾桶裡,那瓶酸奶她一口沒動,她走到收銀臺將酸奶遞給了裡面的店員。
“新年快樂,請你喝。”
店員愣了下,張口想要拒絕,沒等她說出口,朱宴歡便將那瓶酸奶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