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趙氏卻又來打他的主意,這讓他不能不惱,覺得爹孃太不厚道了。
當初六郎幾次生急病,娘一文錢都不願意出,還真以為他們手中銀子緊。後來被逼急了分家,爹孃更是摳巴巴的,連一文錢都不願意多給。
不怨他們要分家,只怨他們不該見死不救。
六郎是他們的孫子,更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將六郎視為生命來待的。
這些年,要不是明秀當了所有的嫁妝,六郎恐怕……
譚德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越想這心越寒,哪一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兒女們過得好,只有自己的娘想方設法來算計自己,生怕自己的日子過好了。
“譚德金,你說什麼?”趙氏狠狠拍了下身旁的小矮桌,面色發青。
東西廂皆有開門聲。楊氏和吳氏他們都探頭出來瞧。
譚德金站了起來。“娘。老五要是想去懷仁書院讀書,我可以讓七朵去找沈夫人幫忙說說,到時為老五請個好先生。至於其他,兒子真是愛莫能助。”
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畜生!”趙氏咬碎滿口牙,掀翻了小矮桌,上面的東西骨碌碌滾一地。
楊氏冷笑一聲,狠狠關上門。
氣死你這老妖婆才好。不要臉!
譚德金回到家,徐氏自然要問趙氏讓他去是有何事。
他不想讓徐氏跟在後面受氣,只是輕描淡定的說道,“沒什麼,爹孃想送老五去懷仁書院讀書,找我過去問問書院裡的情況,好心裡有個底。”
“哦,這樣啊,老五要是能進懷仁書院,倒也是樁好事。爹所有的希望可都在老五身上呢。希望他將來能有出息,不負爹的期望。”徐氏很真誠的說道。
“是啊。希望那小子能爭氣。”譚德金輕嘆一口氣,對這個老五,他真是不太看好啊。
七朵倒不太相信譚德金說的話,趙氏不可能只是打聽書院的情況。
既然老爹不說,她也不問了。
六桔在一旁立馬撇嘴,“娘,五叔叔讀書怎麼樣,您心裡還不曉得嘛,咱們村裡人都說他不是讀書的那塊料,說爺奶送他去讀書不但浪費錢,還害了他。”
“桔,五叔是你長輩,你怎可這樣說他。再說了,不管將來能否高中,多讀些書總是好的,又怎會是害他呢?”譚德金立馬斥。
七朵笑了笑,接話,“爹,您也別罵二姐。二姐說的這些話我也聽人說了,還別說,這話說得也有些道理,五叔田地裡的活兒可是從未動過一根手指,說句玩笑話,五叔現在不知能不能分清麥子和韭菜呢。
當然,五叔要是真的用功讀了書,能識文斷字,倒也不愁謀個生計,可以去幫人家做帳房什麼的。
只是大家都在傳,五叔這些年雖然天天去學堂,可並沒有認得幾個字,常常偷偷出去玩耍或躲在哪兒睡覺呢。田地裡的活兒不會,讀書寫字算賬一樣不通,又捨不得出力氣,到時他該以什麼來養活自己呢?”
譚老爺子的理想是美好的,希望兒子將來能光宗耀祖。
只是,你也得看看這個兒子是不是一塊良木呀,若是朽木,那又怎能雕刻成材呢。
七朵這話還是說得比較客氣的,說得難聽些,譚德佑就是典型的好吃懶做型。
他天天打著讀書的幌子,家裡的活兒不用幹,每天卻吃得比別人好,穿得比其他人光鮮。
只可惜這肚子無丁點兒墨水。
聽了七朵的話,譚德金也長嘆一口氣,這些話他都明白,卻不能對父親說的,那明擺著要擊碎父親的夢想,讓他傷心。
“對了,爹孃,今兒聽四棗姐說老姑太太的後人可能有了訊息呢。”七朵想起這件事兒來。
“真的?”譚德金與徐氏二人皆而帶驚喜之色。
“四棗姐是這樣說的,說這段日子爺爺和三叔正在忙著打聽這事呢,具體這訊息是從何處得來的,她也不知道。爹,有空的話,您也向爺爺打聽打聽。”七朵說。
對這位老姑太太,她還真是十分的感興趣。
“好,難怪剛剛去前院,你奶說你爺爺不在家,這樣說來,你爺有可能出去探訊息了。”譚德金點點頭。
提起老姑太太,話題自然就繞著她老人家說道起來。
譚德金不免又說起了一些往事來。
雖然七朵已經聽過兩次,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晌午時,天黑得像墨一樣,雷電交加之下,一場瓢潑般的大雨終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