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乃歆只感覺全公司的人都在看著他,捂著臉羞愧地躲到自己哥哥的背後。
四人來到一間藝人的訓練室,王梓鈞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關於編曲,王梓鈞也不是內行,昨天只是把自己大致的記憶寫下來,今天再和樂隊演練一遍,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進。
電子音樂剛剛起步的臺灣,各種器材的配合其實非常粗陋。上次歌唱比賽中,光輝樂隊的演奏來自於他們平時的默契,雖然優美的旋律和歌詞讓觀眾評委耳目一新,但樂器之間的配合並不能讓王梓鈞滿意。
而這一張唱片,王梓鈞想要把一些成熟的理念展現給所有人。
四人照著王梓鈞的編曲開始彈奏,效果果然比以前要好得多。馮乃凱和李豹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欣喜——王梓鈞的許多想法是他們根本聞所未聞的,且演奏效果出奇地好。這一張唱片做完,他們的編曲水平絕對能達到一流水準。即便是不開薪水白乾,這一趟也來得值了。
王梓鈞昨天粗略的編曲,十首歌只花了半天時間,但這次為了推敲部分細節,卻足足用了三天。
許多地方光輝樂隊的四人覺得已經非常完美了,王梓鈞卻認為不妥,讓他們一遍一遍的試驗,直到他滿意為止。
三天之後,五人從練習室中走出的時候,一個個都成了熊貓眼,各自回家大睡一場,約定第二天開始錄歌。
錄歌的時候,鄭鎮坤和洪小喬都來到了現場,左宏元也聞訊趕來。
這一下輪到王梓鈞悲劇了,左宏遠是要求精益求精的大家,在王梓鈞唱時不斷地喊停。因為王梓鈞的歌聲傳到他耳朵裡,那些小瑕疵被無限放大,簡直慘不忍聽。
鄭鎮坤見這樣下去沒有效率,於是把劉家昌這個當紅鬼才叫來,讓他臨時糾正、指導王梓鈞的唱法。
這個舉動讓王梓鈞在公司徹底出名了,還沒見哪個新人灌唱片時居然請來兩位作曲大師在一旁指導的。
甚至私底下居然傳出王梓鈞是老闆私生子的謠言!
這樣一來,本打算一個星期錄完的唱片,整整延長到半個月。
不過這半個月裡,王梓鈞與劉家昌已經成了音樂上的知己。加上洪小喬和光輝樂隊,7個年輕人相互交流著自己在演唱、創作、編曲上的心得,每個人都收穫巨大。
直到九十年代,一本著名音樂雜誌裡這樣寫道:“那是一場音樂的盛事——在這次被稱之為‘海山論劍’的聚會中,七個對音樂充滿熱愛的青年,以自己對音樂的獨到見解,完成了新舊流行樂的第一次融合。那張定名為《精忠報國》的黑膠唱片,被公認為現代華語流行音樂的開山之作,為今後二十年華語音樂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劉家昌帶著副黑框眼鏡,長得比較文靜,不過他的名號卻非常霸氣,號稱臺灣六十年代的音樂教父。但其實他的年齡並不大,今年也就剛剛滿30歲。
“梓鈞,你那些樂器搭配的點子是怎麼想出來的?”一錄完歌,劉家昌就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半個月裡,他將自己的演唱和作曲技巧傾囊相授,也從王梓鈞那裡學來了許多新的音樂理念,可以說互不相欠。但最讓劉家昌疑惑的是王梓鈞對器材搭配的獨到見解,沒有多年的積累是根本無法做到那麼完美的,而王梓鈞表現出來卻似乎不是對樂器非常熟悉。
王梓鈞自知露出了馬腳,只能把這些都歸納為自己的天賦,說道:“我從小就喜歡聽各種各樣的聲音:貓和狗走路的聲音是不一樣的,螳螂和飛蛾扇翅膀的聲音是不一樣的,這些我都能閉著眼分辨出來。同樣的,各種樂器的聲音,只要多接觸幾次,便能記住它們各自的特點,又在腦海中幻想出各種配合來。”
劉家昌聽王梓鈞一忽悠,頓時驚為天人,還真以為自己碰到了天才,不時地嘖嘖讚歎。
王梓鈞暗中鬆了口氣,看來以後都得當天才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科學家抓去切片研究。
與劉家昌又聊了一會兒,王梓鈞正準備離開,卻被洪小喬喊住:“你今晚有沒有時間?”
“你有什麼事嗎”王梓鈞問。
“想請你幫個忙。”洪小喬遲疑地說。
王梓鈞心中一跳,暗道不好,洪小喬一向說話都比較率直的,能讓她不好意思開口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盡力而為。”王梓鈞硬著頭皮說。
洪小喬轉過身背對著他,小聲地說道:“我想請你今晚去我家吃飯。”
“上你家?這,恐怕不好吧。”王梓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