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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一半。這還不算,他親近那些部下,就去搶新兵糧餉。”

還有這等事?衛嫤看陳伯伸出五根手指頭,一個大頭兵每月五吊錢,算起來是挺多。但首先當兵沒法種田,其次不知道當到什麼時候就死了。死了頂多發點撫卹金,可不會像活著時那樣,每個月按時發工資。

就這樣還要被剋扣,被搶奪。衛嫤更明白,為何在晏衡從軍的最初那段時間,他只能教恪酢醍懂的小傢伙明哲保身。沒錢沒人甚至還要幹最重的活,那麼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在塞外飄雪的寒冬中,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

阿衡還算有本事的,那其他沒本事的呢?

衛嫤很快看到了那些沒本事的兵卒。

在跟陳伯閒聊一會,稍微歇過點勁來後,晏衡帶她來到酒泉的互市。

互市跟前世的集市差不多,低矮的土牆開幾處口子。口子處沒有門,漫天黃沙中,門口站兩個黑不溜秋的官兵。若不是看他們舉著長矛,她幾乎無法從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和破腳趾的鞋中看出,這是每個月發五吊大錢的官兵。

再想想西北軍入京獻俘時,偶爾在京城遇到的兵卒。一個個油光滿面,穿著針腳細密的棉布軍袍,偶爾見到穿鎧甲的,鎧甲也是全新的,太陽一朝反起光來閃瞎人眼。那樣的西北軍,任何一個單拉出來都可以做標兵。京城的老百姓看了,也都覺得這群西北軍十分可信。即便偶爾打不贏瓦剌人,也不是因為我軍太弱,而是敵軍太過兇猛。

當時她也是那麼想的,她覺得即便吳尚書極力排除異己,也算治軍有方。能保家衛國的將軍就是好將軍,沒必要過分苛責。

然而如今,看到守在第一線的酒泉郡西北軍這幅模樣,她有種眼瞎了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晏衡苦笑:“能來守互市的還算好的。”

這還算好的?衛嫤抬頭看去,正好看到另一個士兵端著飯碗走過來。一碗湯兩個饃,看起來量倒是不少了。可前世她就著老乾媽也能吃下兩個饅頭,更別提現在的湯沒有一絲油星,饃也是粗糧的不如精糧白麵的頂飽。

“吃這些能飽?”

除了苦笑晏衡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這年紀正是長個的時候,再來一份差不多能吃飽。”

“那餓了怎麼辦?”

問出來衛嫤才發現自己這問題有多白痴,餓了怎麼辦?自己買唄,沒錢買就繼續餓著等下一頓。

“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餓有那麼好忍麼?如果真有那麼容易能忍過去,為什麼前世她一次次減肥不成功捱餓的滋味太難受了,她只偶爾那麼一兩次就難以忍受。而面前這些西北軍,他們日復一日都在忍受著那種抓心撓肺的滋味。

正當她感懷時,有個守門的認出了晏衡,將饃往懷裡一揣,小跑兩步過來。

“晏小旗,還真是你這是……”

兵卒黝黑的臉看向衛嫤,瞅著她的夫人髻後,臉上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嫂子?不對,沒聽說過你成親啊。沒想到周家姑娘這麼好看,好啊你,成親了也不叫咱們去喝喜酒。”

這強大的腦補能力,還有這比腦子還快的嘴,衛嫤哭笑不得地看像晏衡。

晏衡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撫,而後解釋道:“是你嫂子,不過不是周家的,喜酒在京城辦過了。”

兵卒憨厚一笑,露出與他膚色相反的一口白牙:“我就說周家姑娘不可能這麼好看,嫂子好,我叫柱子,跟晏衡是同一波的成丁。不過他厲害,特別能殺瓦剌人,現在已經當官了。”

“柱子,你好,”衛嫤微笑著問道:“你跟阿衡一塊入伍,是不是同吃同住過。”

“那可不,頭兩年我們三十來號人都住一塊。跟他住一塊可有福了,他還有一個丁小旗,一個功夫好一個手巧。那會剛來衛所,天天訓練只給這麼點吃的,大家挨不住餓,就想辦法找別的東西吃。丁有德做捕獸夾,晏衡直接騎著馬抓,一會就能抓幾隻兔子,收拾收拾烤出來,那香味能飄出去好幾裡地。”

衛嫤本以為,她會看到一個飽受欺壓後自怨自艾的底層兵卒。可跟他說兩句話後,她卻感受到如西北天氣一般的乾淨爽朗。

聽他說完,就連她沉悶的心也跟著輕鬆起來。聽他肚子裡傳來叫聲,她笑著提議:“阿衡在這也有不少熟人,喜酒他們沒喝上,要不這兩天有空,請他們吃頓好的。”

晏衡樂見其成:“行,柱子你去跟其他人說一聲,那幾個不該請的就別叫了。”

柱子樂得唇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嫂子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