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交接地帶,四間四四方方的庫房,靠長短不一的圍牆,硬是從中間空出了第五間房。
他還記得暗室發現那會,晏衡盯著那間藏在櫃子後的房間許久不做聲。而後他將這間暗室要過來,也不做別的,只命人掀開這間房上面的瓦,然後在裡面盤一個大土炕。土炕上什麼都不放,就放一層乾草。
做完這一切後,他便將櫃子移過去,再也沒提起過那間暗室。一年過去,甚至連他都已幾乎忘記,這宅子內還有那麼一處隱秘所在。然而如今看到晏衡神情,他卻突然間想起來。
見他點頭,陳伯遲疑道:“那裡條件……”
“那是我和阿昀以前住過的樣子。”
陳伯到嘴的一番骨肉親情血濃於水說辭,瞬間卡在嗓子眼。他能看出來,這對父子間有錯的一方不是晏大人。
利落地閉嘴,他吩咐站在院門口,晏衡帶過來那幾人過來抬人。看到地上一男一女,一個肩膀上在流血,另一個更是捂著髕骨哀嚎出聲,陳伯皺眉。
“晏大人,老奴雖然是下人,但現在還得多嘴兩句。老奴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事多了去,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狼心狗肺的爹孃。可孝道擺在那,弒父總不是什麼好名聲。大人年紀輕輕,日後前程遠大,切莫因一時之快而毀了以後。”
整個過程看似兇險,實則持續時間很短,衛嫤一直在旁邊看著。此刻她手裡捏著一枚銅錢,方才正是晏衡打過來這枚銅錢,擋住了抵在她額頭的匕首。
她也經歷過極品親戚,完全能體會到晏衡的無奈。但她畢竟不是當事人,她尚存一絲冷靜,能看出此事背後的危機。
捏著銅錢她柔聲勸道:“阿衡,陳伯說得對。”
話剛出口,晏衡朝她這邊看來。眼神中比仇恨更濃的酸楚震住了她,一時間衛嫤說不下去了。先前她只知道阿昀過得不好,可依剛才晏百戶的態度,怕是韋氏沒死前也護不住他多少。她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他卻受了十六年折磨。
這樣的仇恨,即便他做出再極端的舉動,也無可厚非。
想到這她變了態度:“但有些事總是要不講道理,今天阿衡無論怎樣,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即便日後你背上殺父弒母的罪名,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吃牢飯。”
吐出最後一句話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只覺臺階下少年眼中迸發出的神采,比剛才烤全羊所用篝火還要熾熱。
“阿嫤。”
走上來他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如溺水之人握住浮木般。
“我在這,阿衡你不用害怕。”
晏衡抱住她,將頭埋在她脖子間。他呼吸急促,聲音中早沒了方才的冷酷,反倒多了一絲毫不掩飾的委屈。
“阿嫤,他們一直說晏百戶對我有生養之恩。可生我的人是娘,養我用的也是外祖父給孃的嫁妝,他哪生了我又哪養了我?”
衛嫤拍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唇角曲線逐漸柔和。她也一直覺得,先天條件所限,母親十月懷胎生下孩子,母子間天然的生恩無法割裂。但父親只不過在爽的時候貢獻一顆精子,如果後續沒有盡養育職責,那父子情算個屁。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可以把他看做陌生人。做人問心無愧就好,沒必要在意別人看法。”
“可我在意阿嫤看法。”
衛嫤繼續順毛:“剛才我說過了,站在阿衡這邊。不過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咱們兩個都好好的。他們已經影響了你十六年,不應該再影響你日後的生活。”
這一刻,晏衡抱著她腰的手陡然收緊,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揉到他身體裡似得。
“阿嫤放心,不會有那一天。”
鬆開口他握住她,神色平靜已經不見一絲一毫方才的脆弱。昂首挺胸,他睥睨地看向下面兩人。
“陳伯,麻煩送他們過去吧。炕上有金創藥,送進去不用管,他們會自己用。記得門放在那,等天亮院子裡沒人時拉他們出來幹活。”
晏大人這是早就料到了,只要不出人命就好。陳伯放下心,開始吩咐人行動。
晏百戶雖然傷了肩膀,但神智仍在。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日即便再恨也乖乖受他折磨的長子,會有敢跟他動手的那一天。
“孽子,周千戶會找回來的。”
周氏更是怨毒道:“我與十三郎身上的傷,一定會十倍百倍地報復在你們身上。”
“哦?”
晏衡拉長聲音,帶著冷意的聲音在院中響起:“我好像忘了說,如今我是涼州衛的鎮撫。不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