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住眾人:“新郎官還沒上場,最後一關你親自來。”
晏衡拱手:“合該如此。”
掌櫃娘子走過來:“不是我唱衰,女人不易,做姑娘時比不得兄弟自由,嫁人後更是不得閒,生兒育女操持後院,一年年從青蔥水嫩變黃臉婆。衛家姑娘如今好顏色,新郎官自然願意寵著護著,但誰知道過幾十年是什麼光景。這樣,今日當著這麼多人面,你背胖嫂走一圈。待日後即便阿嫤不好看了,你也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讓人隨便欺負她。”
待掌櫃娘子說完,胖嫂從人群中走出。她人如其名,豎著比別人橫著還要寬。
晏衡面色犯難遲遲未動,見此四周安靜下來,掌櫃娘子面色一變:“新郎官這是何意?”
大門後面,一直默默聽著外面動靜的衛媽媽面露疑惑,衡哥兒可不像這樣的人。在旁跟她一道聽著,跑來跑去傳訊息的穀雨,見此跺跺腳跑進房中學舌。
“胖嫂是誰?”
穀雨扯下帕子,義憤填膺:“都什麼時候了,姑娘還管胖嫂是誰。姑爺如今連做做樣子都不肯,日後還不得找別個磨人的小妖…精。”
衛嫤笑噴了:“這些話都誰教你的。穀雨別急,將心比心,若你被迎親,在婆家門前被人要求背一身材肥碩的七旬老叟,你可樂意?”
“當然不行,不對,這事怎麼能比。姑娘家要一開始就這麼被婆家給下馬威,以後還不被拿捏死。反倒是男人,就得狠狠殺殺他威風。”
衛嫤不得不承認,穀雨說得有理,頓了頓她堅定道:“阿衡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必有隱情,你再去外面看看。”
穀雨賭氣地走出去,她倒要看看能有什麼隱情。
還沒走近,就聽門外傳來堅定的聲音:“大家的意思晏某明白,只是我與胖嫂素不相識,恕此刻不敢冒犯。若真要背一人,也不是不可,在場諸人只有岳母最合適。”
雖然心裡有譜,但終存著三分忐忑的衛媽媽走出去。見到她,晏衡走過來輕聲解釋:“阿嫤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娘。今日我背您走一圈,日後阿嫤到了這般年紀我再揹她,娘看可好。”
見衛媽媽點頭,晏衡蹲下去:“娘,您上來抓穩了。”
四周先是寂靜,片刻後不知誰說了一聲“此乃大孝”,而後讚歎聲此起彼伏。世人重孝,可此孝多為兒媳侍奉公婆,罕有女婿孝順岳母。可誰家無女兒,誰不希望出嫁的姑娘受夫婿敬重、日子和美。雖然新郎官沒明說,可他待岳母都如此,那對新婦肯定差不了。
匆匆趕來的楚璉恰好看到這一幕,身著吉服的晏衡揹著衛媽媽,一步步慢慢從賀喜之人面前走過。經過他面前時,眼眶發紅的衛媽媽面色一愣,晏衡神色絲毫未變。
“今日正賓之事,我代阿嫤多謝世子。時辰尚早,世子不如留下吃杯水酒。”
見他面對裡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之人始終神色坦蕩,對他說話時理所當然地將阿嫤納入自己保護圈,楚璉心下空蕩蕩的。但他不得不承認,他比不上晏衡。固然他可以給阿嫤富貴,但出身決定了他永遠不可能明媒正娶阿嫤,堂堂正正地孝順衛媽媽。
面前這個男人能滿足阿嫤所有期待。想到這,楚璉豁然開朗。他不是從小就希望阿嫤一生喜樂?既然他註定護不住她,又為什麼阻攔別人保護她。
“阿嫤的喜酒我自然要喝。不過在喝酒之前,還得先揹她上轎,別忘了我可是阿嫤長兄。”
晏衡神色一緊,而後唇角上揚:“那晏某在此先謝過舅兄。”
舅兄……楚璉一噎。他怎麼沒早點趕來,擋在門前用詩詞歌賦難為死這粗鄙軍漢!
兩人眼神交鋒之際,穀雨小跑進房,面帶喜色:“姑娘,姑爺說他不隨便碰陌生人,這會他正揹著媽媽在外面走呢。外面那些人眼紅著那,一個個都羨慕姑娘找這麼個好姑爺。”
心下動容,衛嫤拉下蓋頭,蓋頭下唇角高高揚起,她果然沒看錯阿衡。
待見到揹她上轎,囑咐她“日後要在人前給晏衡做臉”、“人後隨便欺負,晏衡敢還手就告訴他”、”管好家裡錢,男人一有銀子就作怪”,喋喋不休,似乎要站在一個成親男人立場把所有經驗傾囊相授的楚璉後,衛嫤唇角上揚,楚璉終於想開了。話說回來,有哥哥的感覺還真不賴。
“大哥也是,吳氏雖有不妥之處,但你才是鎮北侯府頂樑柱。只要你強了,別人自不敢輕慢侯府。其實我挺羨慕吳氏,她有兄長給撐腰,我也盼著自己能有那一日。”
楚璉腳步放緩,雙手一拖把她往上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