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的恨意,“憑什麼我要獨守空閨五年,你們都該死!”
“好,好,”白子毓鬆開她的手,仰天大笑三聲,眸中閃過一絲殺氣,“這是你說的。”
“……!”樂楓還未驚叫出聲,他卻已一把揪起她的衣領。只一瞬,便把她凌空扯到了那人群中幾乎快被遺忘的小男孩面前。
“你敢不敢對蒼天指誓,”白子毓森冷地盯住她,言語如利刃刺耳,“說這個孩子,和我二哥白子術,一點關係都沒有!”
樂楓猛地仰起頭,目光驚恐地瞪著白子毓,整個人顫抖得幾近癲狂。
郭臨迅速上前拉住白子毓:“老白,進府說……”
白子毓撤手抱拳:“懇請大人開堂審理此案。”
“你……”
“大人,”他朗聲道,“有些人、事,放縱至今已無需再忍。”
郭臨定定地望著他,良久:“好,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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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陳聿修躬身候了片刻,忍不住輕咳幾聲,就聽到前方原還輕緩的步伐變作急促。他忙抬頭,“恩師,您不必……”
“唉,”周丞相快步趕來托住他的胳膊,“大傷才愈,這些虛禮就別放在心上。”
管家乖覺地引著他們去往生了火龍的書閣,路過那道流觴曲水溪時,周丞相多打量了兩眼,撫須笑道:“好,好。”
“恩師到訪,可是有要事要告知聿修?”在書閣中坐定,陳聿修撥了撥火炭,問道。
“還是一樣不拐彎,”周丞相笑了笑,取下氈帽。花白的頭髮束得一絲不苟,在這不甚明亮的室內,頗為醒目。他瞧見陳聿修落來的目光,不由樂道,“怎麼,沒發覺為師已老麼?”
自陳聿修被提拔為中書令,周丞相便盡力栽培他。自古做到中書令的有為之官,不出意外,下一步便是成為肱骨重臣,接丞相之位。縱然陳聿修已無學士府撐腰,但憑他本人的聲勢才能,都已足夠在周丞相告老後,成為大齊史上最年輕的丞相。皇上的這番心思,眾臣心照不宣。
陳聿修微微一笑,側過身,取來一張矮腳棋盤,端正地放在二人中間。盤面上黑白二子錯落,卻是一盤殘局。周丞相捻起一枚白子笑而不語,直到對面的黑子落下,才一面下一面出聲道:“聽聞你……已去過賢陵?”
陳聿修的手一頓,他徐徐仰起頭:“原來,恩師也知道。”
“不僅知道,”周丞相聽出他語氣中些微的不悅,哂然一笑,“為師還曾建議陛下,將你調離京城,安置兗州,嚴加看守。”
兗州是祿親王的封地,地富兵強。老親王逝後,便是直屬皇帝麾下的重地。周丞相的提議,正是要陛下防範他日他身份敗露,會被人利用篡位。
陳聿修沒有回話,靜靜地等周丞相下完手中這子,抬手輕飄飄地將黑子扣在早已看準的位置。隨後,分外悠然地把困死的白子一顆一顆地拾起,間或窺探一眼周丞相的黑臉,笑道:“恩師好謀略。”
“你啊你,就是吃不得虧。”周丞相嘆口氣,花白的鬍子一顫,“也罷,這天下,無論日後如何,也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只希望陛下對你的這份信任,你能珍重於心。畢竟……新皇登基後‘挾天子以令諸侯’,你未必做不到。”
修長的指節夾著一枚黑子將將捱上棋盤,懸而不落。驀地橫著移了位,放在了另一處。周丞相撫須探究了片刻,奇道:“方才落了,便是一步好棋。為何突然折道而變,捨近求遠?”
陳聿修清咳一聲,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大氅。唇角上揚,便是一道雍容風雅的笑意:“恩師,若是多年前的我,風雲之志不改。丞相之位,或可為錦繡前程。但如今……兗州或許是一個好去處。”
周丞相驚愕地瞪著老眼,他卻渾不在意:“閒雲野鶴,未嘗不如位高權重啊……”
“這話對我說也罷了,萬不可再說出去,”周丞相頭一次疾言厲色地打斷他,“聿修,你身份特殊。陛下既然佈下了未來的局面,那就斷不容任何人來破壞。若你不想沒命走出這京城,罷官的念頭還是悉心藏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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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元寺的後山……想一想,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的自己,剛剛殺掉了最大的仇人知玄方丈,逃出寺廟。晨曦微露,山林幽深,便浸入溪水中,洗去身上的血跡。
本以為足夠隱蔽,卻不料在今日會被人當場揭出。郭臨閉了閉眼,微微苦笑。再度睜開時,堂下白子毓端正挺直地跪著,樂楓被府役控制住雙手,跪在一側。
金真拉上大門,郭臨便將驚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