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向遠方,“秦小姐,每個人的緣分,也許從生下來就註定好了,也許是從相遇那刻開始。可那道緣分,究竟是真切依存,還是飄茫虛無,誰也無法預料。”
“那你也不能肯定,我們的緣分就是虛無……”秦慕櫻含淚喊道。
“在別處,你與我或許還有緣分。但在情愛一道上,”郭臨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秦慕櫻柔軟的小手攤開,把畫卷放上,“是我負了你。”
秦慕櫻長長地嘆息一聲,潸然淚下。
郭臨握著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不是你的錯,你的一切都皎然美好,與你共度餘生的人也定然在他處等你。”
風持續地吹掠過臉頰,淚痕已經乾澀在了面頰上。那微微刺痛的寒冷,本該紮在心頭痛苦難忍,卻奇異地、輕巧地消融在手掌間那殘留的餘溫裡。
秦慕櫻突然噗嗤一笑,她抬起手背,拭了拭眼角。
郭臨詫異地睜眼瞧著她。
“早想到會是這樣,”秦慕櫻瞟了她一眼,苦笑著嗔道:“不過是不死心,想再試上一試。”
郭臨一怔,繼而緩緩微笑起來。
秦慕櫻抹乾淨了眼淚,上前幾步站在郭臨面前,深吸幾口氣。她仰頭望著她,雙手上抬,重新將畫卷捧起。
“請公子收下,”她盈盈雙眸似兩汪清水,“這是為公子而畫,就算……就算今生無緣與公子相伴終老,也請公子不要,不要……”她說到後面,實在忍不住,再一次涕不成聲。
郭臨凝眸,鄭重地伸出雙手接過:“你的心意,我不會忘記的,謝謝你,慕櫻。”
她有多想溫言軟語地上前安慰她,只有心中愧疚才知道。
可是她不能,哪怕一步,她也不能靠上前去。她的身份,她的性別,是無法寫進溫情的殘酷現實,讓她只能止步於此。所有的傷害,都是必然走進的結局。
這是時事造就的無奈,無關任何人的對錯。
郭臨環顧了一圈自身,目光最後落在身上唯一的一件飾物上。
她抬手抽下腰帶上掛著的九節紫竹簫,指腹輕輕摩挲蕭孔。良久,微微嘆息一聲,將蕭遞到秦慕櫻的面前。
“這是我父親最後留給我的遺物。”郭臨凝視著手中的蕭,“尤記在世之時,他常以此與孃親琴簫同奏而嬉。”
秦慕櫻呆了呆,搖頭澀聲道:“……這我不能收。”
郭臨輕請微笑:“沒什麼不能的,我蕭藝不好,總也吹不像調。而慕櫻你的琴技冠絕京城,想來也不會辱沒了此蕭。蕭贈美人,何樂不為?”
秦慕櫻顫抖著抬起手,當指尖輕觸蕭身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郭臨的意思。
即便不是愛人,他已把她看成身邊重要的人。
秦慕櫻接過蕭,緊緊地抱在懷裡。
這樣的答案,或許已是最好的答案。秦慕櫻眉眼上還掛著淚珠,卻還是努力地朝郭臨嫣然一笑:“夜間風涼,就此與公子分別吧。”
郭臨抿嘴輕笑,朝她拱手施禮……
秦慕櫻突然打斷她:“最後,再求公子一事可好?”
“你說。”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著道:“從前,我總是默默地看著你的背影。這一次,就請公子看著我離去……”
郭臨瞭然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慕櫻的身影踉蹌著漸漸消失在了牆頭。
明明終於和她說清楚了,對她好,對自己也好。可是郭臨的心裡面,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她抬起腳步,沿著城牆漫步而行。
就像世子在娶親的感慨中倏然間的成長,她是否也在這場不得不為之的傷害中,悄然接受了世間的諸多無奈呢?
夜色如水,城牆上的石磚清晰地反耀著城中燈火的光輝,熒熒若畫。
如果不是因為這種細小的光亮點點排開,卻斷在了其中一處,她或許真的會無意間忽視掉立在牆邊幾乎渾然一體的,那個墨色身影。
“站在這兒多久了?”
“有些時候了。”
“都看到了?”
他怔了怔,輕笑了下,緩緩側過身來:“阿臨,你贈她以蕭,她只會更加難以忘記你。”
郭臨哦了一聲,乾笑道:“這我確實不曾注意。”她走到他身側,和他一道望向城內璀璨的燈火,“畢竟,我終究不是男子。”
二人靠著牆頭,彷彿從這無邊夜色中看到了很遠很遠的風景。
“我的父親,已經安置在一個小鄉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