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爭心知此信必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但他不願窺人之私,便徑直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蘇逸匆匆接過信,抖開來細細地看。直到一張信面看完,他才長舒一口氣。雖然知道今日下雨,她大概是不會出行了。可當真接到訊息,還是有一絲絲的遺憾。
正惆悵間,一張小紙條從信箋中掉了出來。
屋內氣氛有些沉悶,楊爭驀地想起此行的初衷,放下手裡的茶杯,道:“險些忘了,後日就是上元節,你可要與我們一道去江上玩?”
蘇逸呆呆地盯著手裡的紙條,被楊爭一問,愣了愣神,才道:“上元節麼?”
“是啊!”楊爭點點頭,“不僅秦兄會來,陳兄我也邀請了,只是曹氏兄弟二人那日要陪同從本家來的兄弟,不能同去。”
他們這幾人,除了身為太孫少師的陳聿修,其餘都是國子監的同窗,師從陳大學士。又因家世相近,是以關係親密,常常結伴出遊。
蘇逸靜默一會兒,忽然道:“能邀請郭兄嗎?”
“郭兄?”楊爭皺眉,“你是說之前在陳府見著的京兆尹郭大人?”
“不錯。”蘇逸點點頭,“我剛好能將給他作的畫送他。”
楊爭想了想,笑著搖頭道:“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帖子他就一定會接,但是若是陳兄去請,大概就八/九不離十了。”
蘇逸道:“那我這就給陳兄傳個信。”說著直接就走了出去,將楊爭晾在了一邊。
楊爭哭笑不得:“也用不著這麼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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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易已經去了十五日,可有訊息傳回?”白子毓搬著一堆案宗,放到自己的書案上,揉了揉痠軟的胳膊,問道。
郭臨放下手中的筆,眉頭微皺:“他走前,我給了他三種法子帶走賀柔。就是想著萬一不能直接把人帶走,那就先將善後之事妥當做好,再暗中行事。而且為防走漏訊息,也準他成事前不與我聯絡。可怎麼算,十五天也當是足夠了,莫非遇上了什麼意外?”她的表情變得苦惱起來。
見她如此,白子毓不由寬慰道:“那就安心吧,瓊關可是楚王爺的地盤,料來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郭臨苦笑著擺了擺頭,沒有說話。
白子毓伸了個懶腰:“今日就好生歇息歇息吧!”
“今日?”郭臨奇道。
“你不會忘了吧?今日正月十五,是上元節啊。”白子毓笑話道,“你也學那貴人忘事?我可是記得,你昨日還答應了人陳少師,一道去江上賞燈。”
“啊!”郭臨長大了嘴巴,一拍額頭,笑道,“確實忘了!”她這幾日花了不少精力,冥思苦想怎麼去對付德王,平日裡都有些食不知味了。
昨日下朝後,陳聿修問她上元節可有空。她憶起湯泉宮中輕渺的琴音,便戲謔道,若是少師大人肯以琴相邀,那她就卻之不恭了。因為世子這一天是要入宮赴皇室之宴的,而且節慶之日由羽林軍巡邏全城。她大可好好休息一下,便一口答應了。
想到這裡,郭臨將手中的案卷收好,站起身來,道:“那便好好休息一下吧!老白,你也是!”
白子毓唇角上揚:“恭敬不如從命。”
二人在內室換下官服,一同走到京兆府的大門,在門口上了馬。郭臨看見白子毓策馬掉頭而走,揚聲喊住他:“老白,不如同去?”
白子毓搖頭笑道:“不了,我這銅臭中爬出來的假書生,去那監生書客之中,被人一聞就現了形啦!你還是讓我也找找自個的溫柔鄉吧,就許你有阮姑娘,還不興我有個……”
郭臨見他插科打諢,便不再多言,大笑著轉身馭馬走了。
有錢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逢年過節之時。郭臨看著岸邊這艘巨大豪華的畫舫,連連咂舌。
陳聿修也在問秦正卿:“楊兄這是怎了,往日可沒見這般闊氣。”
秦正卿搖搖頭,笑道:“隨他們去吧,反正蘇楊兩家都不缺這點錢,咱們做了享樂的賓客,就別管主人家的手筆到底有多大啦。”
陳聿修輕輕一笑,招呼身後的書童,把他的琴搬上船。
秦正卿瞪大了眼,看著那用上好的錦緞裹著的古琴被人抬著進了船艙,回頭道:“陳兄,你不會是準備……彈琴吧?”
郭臨聞言,問道:“怎麼,很奇怪嗎?”
“何止奇怪!”秦正卿用一種不可思議地眼神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