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沒讓人上前打擾,給她披了件藕色繡金褙子擋風,“這兒正是風口,姑娘到裡頭坐著吧,當心著涼了。”
宋瑜恍惚掀睫,彷彿這才察覺到她的存在,白嫩粉嫩的手指頭攢緊衣緣,“我想一個人。”
言下之意便是請你離開,澹衫無言以對,無奈勸哄不動,唯有走到一旁闔上窗戶,躬身禮退。室內寂靜無聲,宋瑜眨了眨眼睛,心裡頭空落落的,不知該做些什麼好。
從最初的震驚回神,目下她已經漸漸平靜。霍川要去蘇州府她自然能理解,只是不解他為何從不說起此事……若是今日陸氏不告訴她,恐怕她便一直被矇在鼓裡。她最介意的還是這個,為何不同她說呢?她看著像那般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手背被一團絨毛觸及,柔軟得不可思議,宋瑜偏頭看去,見糖雪球正仰著腦袋看她,一雙貓瞳炯而有神。頓時心生愛憐,宋瑜將它抱入懷中,一人一貓順勢倒入柔軟氍毹上,貼著臉頰蹭了蹭它的腦袋,“為何不告訴我?”
糖雪球自然不可能給她回答,她便瞪著它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詢問。末了覺得自己實在無聊,撲哧笑出聲來,一雙妙目彎如天上明月,染上皎皎光華。心裡頭忽地暢快許多,不說便不說,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何時。
自個兒想通之後,宋瑜又同糖雪球嬉鬧了一會兒,這才命人傳膳。她心裡頭堵著一口氣,是以吃得格外多,喝了兩碗碧玉蓮藕燙,又吃了一碗米飯。今日菜式清淡爽口,有她喜歡的涼拌西芹,為此特意誇了廚子好幾句。
今日霍川回來得早,天將入暮他便回府了。
宋瑜同往常一樣笑吟吟地迎接他,為他更換衣裳。霍川未有所覺,將她攬到懷中咬了一口,“吃飯了嗎?”
他早早料理完瑣事趕回來,就是想同她一道用膳,偏偏宋瑜點點頭乖巧道:“我以為你回來得晚,便先吃過了。”
霍川頓了頓,薄唇抿成一條線。雖然高興她懂得照顧自己,但難免覺得幾分遺憾,末了只微微頷首,低嗯一聲。盥洗完畢坐在圓桌後頭,由明朗伺候著舉箸。
本以為她會上前幫忙,畢竟這幾天宋瑜都非常愛黏人,簡直要將以前冷落他的一併補回來。並非不好,簡直好得很,可惜她沒有如霍川想的一般,為他夾菜佈菜,而是跟糖雪球玩做一團。
耳邊是她跟糖雪球噥噥說話的聲音,輕細軟糯,隱隱含著幾分笑意,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霍川停箸,眉頭不著痕跡地攢起。
過兩日去蘇州府,他尚未來得及跟宋瑜說。不是刻意隱瞞,蓋因沒找到開口的機會。本欲將她一起帶往蘇州府,奈何她現在身子不宜長途顛簸,只能留在府中安心養胎。此行非去不可,他揉捏兩下眉心,十分頭疼。
霍川行將開口,但見她難得心情愉悅,忍了忍終究沒說出口。
宋瑜怎知他心中所想,給了他一晚上的時間,他竟然只言未語。失望在所難免,睡前愣愣地盯著霍川看了許久,伸手鑽進他懷中悶聲道:“抱抱。”
霍川積鬱整晚,目下表情有所緩和,“你今日又去音緲閣了?”
倦怠疲憊地點了點頭,宋瑜露出迷瞪的一雙瞳眸,“大嫂的肚子越來越大,好像快生了。”
陳琴音目下已有七個多月身孕,行走愈發不便,每日留守音緲閣中。宋瑜擔心她悶得慌,是以常常過去陪她說話解悶,兩人情感迅速升溫,聊起孩子的話題便收不住。
霍川心不在焉,“我……”
話語一頓,宋瑜的呼吸便得均勻綿長,儼然是睡著了的狀態。他無可奈何地掀了掀唇,在她臉上恨恨捏了下,“小迷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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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霍川都沒開口跟她提遠行一事。
宋瑜等得失了耐心,氣得不想再搭理他。以至於當晚霍川將她叫來,一本正經地同她提起此事時,她反而淡淡地應一聲“哦”。
這叫什麼反應?霍川不悅地蹙眉,“我約莫要走兩個月。”
宋瑜心裡重重地哼一聲,面上卻不鹹不淡,掀眸定定地將他看著。若是霍川能看見,必定知道她在賭氣,奈何他看不見,只能聽見她不以為意地詢問:“明天就要走嗎?”
霍川下頷繃得僵直,旋即緩緩點了下。兩人之間再無反應,寂靜無聲,霍川情不自禁攢緊了她的腕子,冷厲地喚了聲:“宋瑜!”
他沒控制力道,握得宋瑜皓腕生疼,“你叫我做什麼?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
委實是他急切了些,霍川闔目平復情緒,鬆開她一些,“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