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宋瑜很乖巧地不吵不鬧,但仍舊忍不住想念。
溼漉漉的雙眸,澄澈乾淨的視線將她望著,薄羅為難地低下頭去,“這……婢子也不知。”
宋瑜不高興地鼓起臉頰,“你怎麼不知道,明朗沒同你說嗎?”
薄羅同明朗的關係,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知道並不說破。眼下被宋瑜一句話點出,薄羅的臉騰地燒紅,“他……他他為何要同我說這些?”連連擺手,搖頭不迭,“求姑娘不要取笑婢子……”
都什麼時候了還否認,宋瑜癟癟嘴,“你不要騙我,我還準備為你兩人操辦喜事的。”
說罷,也不看薄羅手足無措的模樣,低頭埋進妝花引枕中,甕甕的聲音從底下傳出:“我想他了,想見他。”
分明每天都見,可還是止不住滿心滿意地思念。
不知大嫂是否也如此,如若是,她一定比大嫂幸福得多。因為大嫂再也見不到夫君,她卻還有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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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霍川才回府,比前幾日都晚。廊廡掌燈,清淨寂寥,室內光線氤氳,一燈如豆。
他在四王府上用過晚飯,一壁洗漱一壁聽下人彙報今日宋瑜情況。得知她幾乎沒有進食,登時又氣又心疼,忍不住將氣撒到下人身上,“她不吃,你們就沒法子?難道在一旁乾站著?”
婢僕戰戰兢兢,不敢出言辯解。世子許久沒有這樣駭人的時候,凌厲口吻有如刀刃,在眾人心頭剜過。
內室宋瑜已經洗漱休息,她極難入睡,且睡得很不安穩。
霍川不想吵醒了她,示意讓人都下去,“今日當值者,一律去找陳管事領罰。”說罷踅身欲進屋,被一個丫鬟喚住。
澹衫猶豫良久,終究還是沒沉住氣,“恕婢子多嘴,世子下回若是依然晚歸,能否差人遞一句話?”
霍川駐足,“為何?”
他聲音冷淡,面無表情,要對著這樣一張臉說話,很難不心生畏懼。每到此時,澹衫就分外敬佩宋瑜。
澹衫往內室睇去一眼,不無惆悵道:“姑娘才睡下,此前一直在等您回來用飯。您遲遲不歸,她便不肯休息,方才實在熬不住,這才被哄著睡下。姑娘身子不比以往,夫人不在跟前,又沒人貼心,心裡定然不好過……”說著放佛能感受到宋瑜的心境,語帶哽咽。
許久沒得到回應,澹衫不安地抬頭,恰好霍川舉步入內室,“你不必進來。”
室內擺設他熟門熟路,一步步走到床榻前,俯身便能聞到宋瑜恬淡的幽香。自從有身孕之後,這香味好像日益濃厚了些,馨香馥馥,沁人心脾。
大約是察覺到人來,宋瑜稚氣地揉了揉鼻子,翻身繼續睡去。
床榻輕陷,她被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動作輕柔,儼然對待稀世珍寶。霍川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挨著她臉頰低喚了聲:“三妹。”
宋瑜唔一聲,臉頰被髮絲搔弄得發癢,仍未清醒。
那麼小的一團,分明就在他懷中,好像仍舊不夠。霍川包住她的手掌,沿著她手心細紋一路婆娑,“日後我不回來,你大可不必等我。”
這些天委實冷落了她,霍川心知肚明,奈何脫不開身。四王那裡瑣事繁多,蘇州府貪汙案毫無頭緒,若再這麼下去,定然要前往蘇州府一趟親自檢視。
宋瑜聽不見他的話,睡得安穩。短短几日工夫,她便將自己瘦成這模樣,前幾天摸著還軟乎乎的有肉,今兒怎麼如此硌人?霍川蹙眉,將她手臂從上到下捏一遍,果真瘦了一圈。
強忍下將她拎起來吃飯的衝動,霍川闔目,日後一定要好好喂著,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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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舉目四望,周圍形形色色的人物,眾生百態,唯獨沒有他最想見的一人。
霍川驚醒,懷中空無一物,床榻上並無宋瑜蹤影。他霍地坐起,啞聲喚來下人,“少夫人呢?”
丫鬟恭恭敬敬地答:“少夫人在偏房睡著。”
一顆心重新放回肚子裡,霍川問了時辰,披上外衣由丫鬟帶往偏房。夜裡宋瑜忍不住乾嘔,不想打擾霍川,便在偏房下榻,清晨忘了回去。直到察覺她切切實實存在,霍川才有如失而復得,將她攬在懷中。
宋瑜惘惘的,尚未清醒過來,睜著迷迷糊糊的大眼睛小聲解釋:“你白天累得很,我只是不想打擾你。”
她這樣懂事,益發教他不能放手。霍川偏頭在她臉頰上咬一口,“我今日不外出。”說罷正色,面容嚴肅,“以後不得再睡此處。”
宋瑜注意力全在他上半句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