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到你這兒睡了,你可別告訴她。”元上陌困死了,翻了個身,整個人深深陷進枕頭裡,閉著眼睛道,“好了,任宣,不用診脈不用開藥,只要讓我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話音才落地,他的呼吸就平穩悠長起來,進入睡鄉。
這一睡,一直睡到晚上,任宣點起燈燭,元上陌迷濛地睜開眼,“什麼時辰了?”
“亥時了。”
元上陌一骨碌爬起來,“糟,晚了!”
“什麼晚了?”任宣把他位到椅子上坐下,不由分說搭住他的脈門,診聽片時,皺眉道,“難怪夫人憂心,她看你面色浮腫,精神恍惚,還以為你遇上什麼吸陽氣的妖怪了。”
元上陌失笑,“你也信這個?”
“但你氣血虛浮,肝火內燥,你有幾天沒睡了?”
“都沒怎麼好睡,今天算睡得最長了。”
任宣奇道:“那你是晚上都幹什麼去了?”
這話一問,元上陌笑了,這一笑,彷彿抹去了臉上所有的疲色,整張臉都發出光芒來,“我們這麼好的兄弟,我也不瞞你,但是我老孃問起,你可要替我保密。”
任宣點點頭,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令他這樣興奮。
“我每天晚上都去尚家。”
“尚家?”
“帶良言出去玩啊!”元上陌揚眉道,“你知道就她那個脾氣,被你姨父關著不讓出門,弄不好就要悶出毛病來。白天我不想驚動人,就晚上帶她出來。”
任宣震驚,“你每晚帶她出門,整夜不歸?”
“放心,天亮前我就把她送回去,現在尚家沒一個人知道……喂,任宣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沒什麼……”任宣強笑一下,“表妹她,願意跟你出來?”
“我要去晚了一點,她還要等得不耐煩呢!”元上陌道,分明是抱怨的語氣,笑意卻忍不住露了出來,“我得走了,她發起脾氣來可不好對付。”
“上陌——”任宣喚住他,燈影下神色變幻,內心掙扎,卻仍然忍不住問,“你們……晚上去哪裡?”
“賭坊。”
“賭坊?!”任宣失聲道,“良言怎麼會去賭坊?!”
“她賭得比我厲害!”而且常常輸,元上陌在心裡補充,看到好友震驚到快要暈厥的表情,他笑了,“呵呵,任宣,你不必再為她扯謊了,什麼溫柔嫻良,我根本不稀罕!我就是想要個可以玩得開心聊得痛快的妻子,有這樣的人做伴,一輩子都不會寂寞!”
說罷,他快步出去,去赴這深夜的約會。
桑桑的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她在牆腳下不停地來回走動,牆外有一絲兒動靜就忍不住張望,當然,隔著一面牆,她什麼也看不到!她懊惱地踢走一塊石子兒,死元上陌,竟然遲到!
就在這個時候,牆外響起馬蹄聲,接她的人來了。
“這麼晚才來!我昨晚跟那個胖子約了今天晚上亥時開始的!”桑桑壓著嗓子表示不滿,忽然發現今晚的交通工具是一匹馬而不是馬車,“咦”了一聲,“今天騎馬?”
“我就知道你這女賭鬼等不及了,沒空換車子,你就將就一下吧。”他把她扶上去,自己跟著上去,一抖韁繩,往賭坊而去。
風冷冽,馬顛簸,桑桑的後背貼著元上陌的胸膛,隔著衣服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桑桑的臉有點發燙,道:“我懷疑你是故意騎馬的。”
“真是沒時間換啊!”元上陌叫屈,忽然發現她的臉發紅,眉眼立刻變了,笑嘻嘻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在變相地吃我豆腐!”
“嘖嘖,你這女人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元上陌嘆氣,原本想逼得她害一回羞呢,“不過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要沒點行動豈非豈不住你?”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桑桑往一邊躲,卻沒躲開,兩個人就這麼推推搡搡勾勾搭搭地進了堵坊。
約好的那個胖子,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得真是胖,都快抵上桑桑兩個人。菜鳥一隻。賭坊的許多人都要拉著他賭,想騙他的錢。
桑桑也是不折不扣的菜鳥一隻,除非壓花,不然跟誰賭都輸得很慘,唯有碰上這個人,才算賭逢敵手——兩人都是隻靠手氣不懂技巧的低階菜鳥——於是每次都約好一起。
賭坊的人原本不願意眼睜睜錯失兩隻大肥羊,奈何元上陌坐在旁邊壓陣,也只好作罷。
於是今夜桑桑又開始了賭逢對手之歡樂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