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電話號碼。
“葉知秋,快點回實驗室,然後帶簡陌去醫院。”
鄧立先教授住院一週之後,終於因為心力衰竭離開了人世。追悼會十分隆重。他的那些在國外的學生一個不差全都回來見老師最後一面。夏疏則說,師父一定很高興,他一直想學生們回來,但就是不好意思說……周南披麻戴孝,給師父抱著骨灰盒,泣不成聲。蘇簡陌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好像一直都沒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大家都知道,小師弟最愛哭,但這次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葉知秋始終在回想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裡,老師究竟和自己說過些什麼,講了什麼,囑咐了什麼……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15、冷夏 。。。
15
鄧教授的實驗室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師父的裡間辦公室門開著,就好像他老人家還靠在小沙發上睡覺……有的時候,簡陌拿著包子進去叫師父吃飯,推開門,才想起來……
師父已經不在了。
然後他就把包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在小沙發上哭。
葉知秋經常能聽到簡陌哭的聲音……每次聽到他哭,手就忍不住發抖,什麼都做不下去。好幾次他都幾乎要進去安慰他……但剛走到門口,那個原本還在哭的人就忽然站起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從他身邊走開。
他忍受著心裡莫名其妙的酸楚,想著,也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是不現實的。
“蘇簡陌,這個你交給周南。”教生態學的吹牛李教授把一張單子放到離門口最近的實驗臺上,笑了笑,“你們儘快啊。”
簡陌走過去一看,上面寫著‘財產申領’,他心裡一急,抓起來撕了個粉碎。
“你們誰敢碰這屋裡東西試試!”
走廊裡卻傳來猥瑣的大笑聲……簡陌抄起容量瓶,想也沒想就甩出去,瓶子摔得粉粉碎。葉知秋就站在他後面,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他要去拿第二個瓶子的時候,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幹嗎!?”
“這瓶是樣品。”
簡陌這才鬆開手,葉知秋皺了皺眉,走到實驗室門口,“我可以先出去,你要哭,就好好哭。”然後他開啟門,站到走廊裡,看著地上那一堆碎玻璃和蒸餾水,聽著實驗室裡面讓他覺得心碎的哭聲……
葉知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哭的樣子,不是沒有聽過別人哭的聲音……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樣難受。他想起來鄧老師以前說過,簡陌就是一個小孩子,被寵壞了的孩子,一直都還沒有長大……他又想起來那天,簡陌對他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呢?
他記得那天他對簡陌說,你還有師兄,還有我……
簡陌好像問他,這句話是不是作數。
是啊,這句話是不是作數呢。
葉知秋想到這些,那些原先在心裡為難的,忽然全都不見了……他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推開實驗室的門,大步走到簡陌面前。他看著那個蹲在角落裡的小孩子,慢慢的,把他的頭靠近自己的肩膀。簡陌的哭聲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被他聽到。
簡陌說,師父真的走了嗎?
葉知秋不說話。
簡陌說,師父走了,我們可怎麼辦……
葉知秋說,你還有師兄……還有我。
“我沒有。”
蘇簡陌的這三個字,彷彿刺進了葉知秋的心裡,“沒事的。”
“葉知秋。”蘇簡陌的眼睛閉著,頭頂在葉知秋懷裡。也許葉知秋也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那麼,他就只把他當作師父的第四個徒弟,一個可以理解他心裡痛苦的人,只這樣就好。那他就可以這樣靠在葉知秋懷裡,哭到什麼都忘記為止……
忘記師父的死。
忘記他糾結了這麼久的怪異的愛情。
忘記所有發生過的……
“我都知道。”葉知秋說。
蘇簡陌的心緊緊地抽了一下,“什麼?”
葉知秋卻沒有再回答他,只是安靜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們什麼都沒有再說。
夏疏則是師父去世時唯一一個在他身邊的弟子。如果說,蘇簡陌是最傷心難過的一個,周南是最手足無措的一個……那麼夏疏則,就是最孤單無助的一個。他只能站在一群虛偽的老頑固中間,聽著那些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他們說,這下學校的環境科學要降一個水平了。他們說,要儘快去找一個新的學科帶頭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