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戳麵條,看到辛梓已經吃得鼻尖微微冒汗,他摞了摞衣袖,那條條傷痕一下子入了淺深的眼。
他怕眼鏡被打破大概是指那個肥肉吧。
“他為什麼打你?”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說完後淺深發現辛梓陷入了沉默,也就覺察到自己大概問了不該問的。她本就是這種口無遮攔,不顧及人的性格,剛才也是沒經過思考就問了出來。
“不想說就……”
“我不讓他去賭博。”辛梓吸了口氣,然後如釋重負一般,“我家就是這樣。”
淺深看著他平靜的臉若有所思,不禁問:“今天沒去上課,也是因為身上的傷嗎?”
“不是。”辛梓溫和地笑了下,淡色的眸子如琉璃,“我妹妹生病了,我帶她去了醫院再送她回學校。”
淺深不再說什麼,如果剛才不是為了她,他肯定是不會把那兩百塊錢給肥肉的。
兩個人靜靜地把剩下的面都吃完了。淺深看著桌上空空的三隻碗頓時有些木然,她出去吃飯從來都不會把菜吃完,她總覺得把那碟碟的菜吃個精光那是一種很窮酸的表現,她喜歡每種菜嘗上幾口,就不再吃了。而今天,她竟然把麵湯都喝完了,簡直不可思議。
“已經這麼晚了,你得快回去上自習,不然老班又要……”辛梓一看店裡的時鐘忙對淺深說。
“沒關係,我遲到又不是第一次了。”淺深一點都不慌張,把飯錢付了,才慢吞吞地走出小店。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天還沒黑透,暗紅色的斜陽鋪灑在巷子裡的石板路上,把那上頭的青苔都照得發了紅。
淺深單肩背上書包,說:“我走了。”
“嗯,麻煩你特意把衣服送來了,路上小心。”
淺深順著巷子往出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
辛梓還站在小店的門口,身形有些單薄,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看到她回頭,便對她揮了揮手。
“你,”淺深指指頭髮,“該剪一剪了,太長了。”
辛梓看著梁淺深走出巷子,覺得今天真是特別的一天。他竟和這個出了名驕縱的女生相安無事地坐在一張桌上吃了頓飯,有誰會想到梁淺深這樣漂亮的女生會在這麼破落的地方吃了一碗麵呢。想到她忍耐的樣子,他就覺得快要笑出聲。
也許,她並不是外人所說的那般不好。
可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並不自卑自己的窮苦,他知道要改變命運,唯有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日後才能和妹妹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落寞。
第二天,辛梓又如同以往那般第一個到校。
梁淺深則是最後一個到校。
她照樣旁若無人地在老班眼皮底下走了進來,恰好看到辛梓正仔細地擦拭那副眼鏡,戴上眼鏡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愣了一下,馬上對她微笑了下。
他身上還是穿著那件不怎麼透氣的長袖校服。
淺深收回視線在位子上坐下。
“你怎麼每次都這麼晚。”莫天很自然地將物理作業本放到她面前,輕聲說,“快抄,馬上就要收了。”
“呦,你都做出來了,很厲害麼。”
“最後兩題我是抄辛梓的。”
淺深抄寫的手停了片刻,她又不經意地問:“你們昨天去看過他了?”
“沒有,打了電話問了下,說是沒事就沒去,只是把作業告訴他了。他這個人功課一點都不肯落下,這麼難的題目都做出來了,真可怕。”
“是嗎。”淺深把本子還給莫天,“抄好了。”
莫天奇怪地看著淺深嘴角的笑痕,忍不住問:“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有嗎?”淺深摸了摸臉頰,看看窗外,“大概是因為今天涼快了些吧。”
十七問
辛梓一行人來到公司旁的飯店要了個包廂坐下吃飯。
淺深無聊地喝著茶水,夏季看大家都不說話,便率先開了口:“咳咳,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嫂子和小辛是怎麼認識的?我記得那天我在酒吧裡遇見你,小辛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有,莫天怎麼也認識嫂子啊?”
這些個問題快把他憋死了,今天一定要搞個明白。
淺深淡笑不語,瞄向身旁辛梓,彷彿在說:你自己的攤子,你自己收拾。
辛梓氣定神閒地對夏季解釋說:“早就認識了,我們三人以前都是同學。酒吧那時候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