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不寒而慄。
妖要殺人,人要殺妖,這樣週而復始,恩怨交替,什麼時候才能終了?難怪佛祖總說人最難渡化,原來人狠心的時候竟比妖還要惡毒三分。
“都胡扯些什麼?”鳳玄鈞驟然喝住了群將的議論,凝眉說道:“檀大夫面前也敢胡言亂語?”
大家這才想起來,旁邊還坐著一位女賓呢。
鳳玄鈞看檀香低眉斂目,不發一語,臉色也很不好看,和早上神采飛揚的樣子判若兩人,以為她是聽到手下粗魯的談話而心情不悅,於是出口喝住了眾人。
“檀大夫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他虛心請教。既然她能破解妖術,就一定是對妖道有所瞭解,更有可能想出擒敵的良策。
檀香問:“若我有辦法將那小妖趕走,而且保證她永不會侵擾你們,你們是否也可以保證不傷及她的性命?”
眾人都覺得不解。檀大夫怎麼會為妖精說起情來?
鳳玄鈞思忖了片刻,“好,我答應你。”
檀香如釋重負,笑容重現唇邊,“既然這樣,各位將軍可以先去忙你們的了,晚上如果那小妖真的來了,由我應付。”
“不用別的人手?”鳳玄鈞問。
她搖搖頭:“不用。”
“你有把握?”鳳玄鈞盯著她的眼睛。
她淡淡點頭:“王爺旦信無疑。”
想到她之前所說的那句:“無信於人,如何讓別人信之?”鳳玄鈞終於也點了點頭。
夜涼如冰,星子在暗夜中微微閃爍,明月不知道被那片雲彩遮去了身形,看不到半點影子。
已經是三更天了,諾大的驛館靜悄悄的,連蟬蟲都好像睡熟了似的。偶爾只聽到清風颳過草叢時刷刷的葉子搖晃之聲。
忽然間,一朵野花搖了搖,接著從牆角的草叢中鑽出一個黑影,那影子原本是匍匐在地上的,移動速度非常地快,轉瞬就到了東廂房門口。
黑煙乍起,娉婷的少女身形驟然佇立在門口。只見她整了整衣裙,扶了扶鬢邊的珠花,然後堂而皇之地伸手推門。
“六根不淨,色迷心竅,是為罪。不分三界,亂我天家法度,是為罪上之罪。”
吟吟地警語在這寂靜之夜中悠然響起,那少女打了個寒顫,收回手,急問:“誰在戲弄本姑娘?”
在房頂上有人笑道:“小小狐妖變幻人形做亂,還不就地俯首?”
狐妖這才看清,漆黑的房上隱隱綽綽有個女子身形坐在那裡,雖然看不清面容,卻可以看出那人的坐姿十分愜意。
“你是誰?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就不要不識好歹!”狐妖怎麼可能將到手的肥肉拱手讓人?她眼珠一轉:“今天白天救了那群人性命的是不是就是你?”
“正是。”
“你為什麼要救他們?”
“佛說救人一命功德無量,你又為什麼要害他們?難道他們都與你有仇?”
狐妖狠狠地說:“這不用你管,你壞本姑娘好事,我也饒不了你!”
那女子淡淡笑道:“你想怎樣?殺了我?”
“你要是不怕死,就下來試試看!”狐妖惱羞成怒。
那女子真的起身,如祥雲般飄然而落,一步步走近:“小妖精,你才有幾年的道行?口氣就這樣狂妄,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殺了那些兵卒,殺了屋內的人,你會犯下什麼大錯?”
那狐妖本來是趾高氣昂,信心勃勃的要與她鬥個高低,待她漸漸走近,狐妖忽然臉色大變,失聲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對面的女子停住腳步,“剛剛我已經告訴你我的來歷了,難道你沒聽見?”
狐妖心頭如電閃雷鳴般重新閃過她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六根不淨,色迷心竅,是為罪。不分四界,亂我天家法度,是為罪上之罪。”
狐妖嚇得臉色大變,“你,你,你是香,香……”
女子點點頭,“難得你能認出我。”她自然就是檀香。
狐妖的臉色又青轉白,原本怒氣衝衝的表情立刻堆出一朵笑花來,口氣也親熱謙卑起來:“早聽綠腰說過,香姐是在佛祖駕前修行,法力高深,今天不慎衝撞冒犯,還望香姐大人大量您多多擔待。”
檀香倒沒想到她和綠腰竟然認識。既然認識綠腰,也算有三分交情,本來最初她是想小懲一下這隻狐妖,不過看她似乎有悔過之意,她的語氣也溫和許多。
“我們都是修行之人,能修成人身更是不容易,你也應該有五百年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