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和太平公主雙雙入宮謝恩。幽居於偏殿的皇帝李旦形同虛設手無寸權甚至沒有太多的人身自由,但是請自己的家人吃一頓飯的權力終歸還是有的。
於是薛紹和太平公主,與武則天一同赴了這一場“家宴”。
李旦的髮妻劉氏現在已是皇后,她帶著五六歲的皇太子李成器一同參加了家宴。同時赴宴的,還有李旦的另外幾名嬪妃。
宴會本身沒有什麼可提,有武則天在場,李旦和他的皇后嬪妃們無不戰戰兢兢。與其說是在吃飯,還不如說她們是在受審。
但是有兩個人引起了薛紹的注意,首先就是皇太子李成器。
薛紹很清楚的記得歷史上的李成器,身為李旦的嫡長子,他最應該繼承皇位,但是卻成了大唐歷史上鼎鼎有名的“讓皇帝”。原因,當然是因為他有一個在歷史上更加鼎鼎有名的弟弟,唐明皇李隆基。
而這一場家宴,也讓薛紹“見”到了李隆基。只不過現在這會兒,他還窩在他母親竇德妃的肚子裡,眼看就要十月臨盆呱呱墜地了。
有一件事情薛紹不可能忘記,歷史上的太平公主,正是死在她的好侄兒李隆基的手上。同時在李隆基的刀下香銷玉隕的,還有上官婉兒!
看到李旦這一家人,薛紹沒理由不想到這些。因此這一餐飯,薛紹是吃得有些心煩意亂。
武則天顯然是對薛紹的情緒變化有所發覺,於是趁著一次薛紹來給她敬酒,她說道:“你怎麼心事重重?”
薛紹便說,近日事多,金谷園一宴頗費力氣,改旗易幟勞心費力但仍舊進展緩慢,因此稍稍有些疲累之感。
武則天沒再多作追問,卻仿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去了一趟長安剛回來,西京那邊情況如何?”
薛紹的心中稍一凜神:這話問得蹊蹺西京情況如何,問得如此漫無邊際,莫非她是另有所指?
“西京……一切如昨。”於是薛紹也答了一個漫無邊際。
“留守的老宰相劉仁軌都去了,豈能一切如昨?”武則天說道,“近日來本宮正在遴選一位大臣接替劉仁軌,擔綱新的西京留守。你覺得你的兄長,薛顗如何?”
薛紹的心裡頓時一醒神這不妙!
留守西京的人選至少也得是宰相級別,要麼位高權重要麼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因此,怎麼也輪不到薛顗這個剛剛在朝堂之上立足不久的司農少卿。
敲山震虎!
薛紹已經完全聽出了武則天的弦外之音,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太后,臣以為家兄還不太夠格,擔任西京留守。”薛紹道,“其實,臣倒是希望司農寺和國子監都能早一點搬遷過來落戶神都。這樣家兄和舍弟也能一併遷居洛陽,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武則天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彷彿是對薛紹的這個回答比較滿意。因為薛紹這話裡表達出了幾層意思,一是薛顗位卑言輕不足以成事;二是不希望薛顗繼續單獨的留在長安,以免再次遭受李溫之流的騷擾。遷居洛陽之後,薛紹自己可以“監督”他。
雖是輕描淡寫的支言片語之交流,武則天問清了薛紹的態度,而薛紹隱隱就看到了暗藏其間的刀光劍影。
家宴罷後,太平公主像兒時一樣膩在武則天的身邊撒嬌,還揚言今晚要陪母親去睡。武則天雖然沒有答應,但順勢就將薛紹和太平公主一同請到了她居住的宮殿,說要和太平多聊一些家常。
薛紹心裡哪能不清楚,自己這個心細如髮城府精深的丈母孃,是在等著自己主動向她說明一切情由。假如自己錯過了現在這個楔機,那無疑就是心中有鬼刻意隱瞞。等她開口說破或是由得他人揭發,自己和大哥就已經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百口莫辯了!
曾經李治在世之時,二聖來了洛陽一般都住在貞觀殿。這次遷都來了洛陽之後,武則天卻沒在貞觀殿住過一天,而是選擇了貞觀殿西側的迎仙宮,住進了集仙殿裡。
迎仙宮內外,皆由千騎把守。
隨著越來越多的權力往武則天手中集中,千騎的地位和作用也越來越大。這個曾經由太宗李世民組建、只負責陪同皇帝打獵的私人小衛隊,現在已經演變成了最重要的宮廷武裝。
在陪同太平公主和武則天進入迎仙宮時,薛紹特別留意了一下那些千騎衛士,其中居然沒有一個是自己認識的了。看來之前自己聽到的某些“小道訊息”倒是真的,那就是,至從上次自己帶著程務挺闖宮見駕之後,千騎再一次進行了內部大清洗。估計現在,這個離皇帝最近的千人隊伍,其中